这样想着,长生等人竟都露出怨怼神色。
玄诚子心有所感,回头看他们眼,见他们急忙低头,似乎在隐藏情绪,不由发出声苦笑。
他径自跪下,向石碑磕三个响头,然后步步跨上那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石阶。天水宫就伫立在石阶尽头,高高山巅之上,纯白缥缈云雾里,美轮美奂,宛若仙境。
但玄诚子内心天水宫却早已是片残垣断壁。
他已经老得走不动,每前进步,疲惫不堪心脏就传来阵钝痛。跟随在他身后弟子想搀扶他,却都被他
玄诚子没有为他解惑,只是默默在这座城市里打转,忙碌三天三夜,损坏七七四十九个石兽,才疲惫地摆手:“回吧。”
行人这才回到隐藏在卧龙山脉里天水宫,路过矗立在山门前那块石碑时,玄诚子站住,泛着潮红双眼久久凝视上面文字。
救苍生,护黎民,镇玄门,助国运,弘天地之正气,捍大道之正统。
这上面每个字,对玄诚子来说都是烂熟于心,但回顾此生,他又做到哪条呢?想到这里,他本就在不断衰老脸,竟又显现出更为深刻皱纹,原本挺拔身姿也终是佝偻下去,转瞬已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
“师父!”
梵伽罗离开后,天水派门徒终于还是找到跪坐在黑水湖边玄诚子。
常净大师也闻讯赶来,惊讶万分地看着悬浮于湖心上那片浓浓黑雾。眼望去,他只看见罪孽、恶业、阴气、煞气,还有无数婴灵哭嚎和女人呐喊。
“极恶之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颤声道:“人间怎会有极恶之地?”
“为什不能有?”玄诚子回过头,露出张正不断衰老脸。道心破碎后,他修为正在急速散去。
“极恶之地,不就在这里吗?”他指指前方黑水湖,又指指自己心脏。
“师祖!”
前来迎接玄诚子门徒站在原地打招呼,却不敢上前相认;与玄诚子同下山,并且经历梵伽罗那场审判,又见识到香火村里惨况那些门徒,却纷纷闭上眼,露出悲哀神色。
未曾离开过宗门弟子怕是还不知道,天水派已经被打为邪教,面临取缔。z.府拆除他们道观,整个玄门也容不下他们存在。他们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从今往后,但凡他们哪个打着天水派旗号在外面行事,玄门人会群起而攻之,俗世人也会立刻把他们抓去警局。
这都是宋恩慈功劳,同时也是玄诚子功劳。养出那样个徒弟,他怎还有什脸站在这块石碑前,瞻仰先祖留下训诫?他难道就不怕把先祖气活过来吗?
常净大师除不断念佛,竟是句话都说不出。
从这天开始,他在湖边搭个帐篷,每天吟诵渡亡经。但是没有用,无论他心多虔诚,都无法再让这片湖水变得像以往那般清澈。
这片湖,注定是人间通往地狱路。
玄诚子离开香火村后没有马上回宗门,反倒去B市。
“师父,您在干什?”知非道长路随行,越发感到玄诚子举动很奇怪。他竟然损坏很多建筑物门前石狮子,有抹掉双眼,有掰断牙齿或角,有直接用掌心雷劈碎,不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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