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品言年方二十便已杀人如麻,对人恶意最是敏感,猛然睁开眼睛定定看她。
沈妙琪悚然惊,连忙低头揪住衣摆,手背爆出条条青筋。越是相处,她对这位兄长就越是感到畏惧。他眼中除冷漠什情绪都没有,就仿佛她不是他血脉相连亲妹妹,而是个无关紧要陌生人。
死般寂静在车内蔓延,直过半刻钟,虞品言才徐徐开口,“你与襄儿是双胎,因你八字孱弱,恐会随时夭折,不得不送去水月庵寄养,只等过十四岁生死大劫再接回侯府。这番话你记住。”
沈妙琪对他是爱是恨,于他而言无关痛痒,左右不过多张吃饭嘴罢。
原是为保护自己声誉。也是,就这贸然接回去,让人知道她为奴为婢过去,日后也就没脸见人。沈妙琪乖巧点头,心中暗暗记住‘襄儿’二字。
沈妙琪挣扎许久才在他逼人威势下爬起,膝行过去抓住他衣摆,喊道,“大人,是冤枉。太子妃早产事当真与没有干系。不是婢女,却是侯府小姐,求大人帮找找家人吧。来日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人恩德!”
虞品言看看被抓出几个黑指印绛色衣袍,皱眉退后步,见她说完便要给自己磕头,伸出脚尖抵住她快要碰到地面额头。
“别跪,是你兄长。你姓虞,乃永乐侯府丢失十四年嫡女。”他字句缓缓叙述,面上没有找到亲人激动和喜悦,冷淡好似在说件无关紧要之事。
沈妙琪抬头,木愣愣看着他,直过好半晌才消化完这席话。两次害她身陷囹圄人竟是她找四年之久亲人,她兄长?她简直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觉得自己应该大笑几声以表达心中喜悦,亦或痛哭场以显示这几个时辰遭受委屈。但对上青年漆黑冷漠眼眸,她只能飞快低下头,用颤抖嗓音问道,“你,你果真是兄长?”
说起这襄儿时,她分明从虞品言冰冷眼眸中看见丝柔软。那人想必就是鸠占鹊巢沈家女吧?十四年朝夕相处,果然很有些感情吗?她夺自己高贵身份,享本该属于自己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自己替她受整整十四年苦难还得不到兄长半点怜惜。老天爷怎就没开眼?
思及此处,她胸中涌起强烈不甘和怨恨。
虞品言不答,招手唤来两名龙鳞卫,命令道,“带她下去清理干净。”
二人应诺,架起腿软沈妙琪往牢房外走去。
个时辰后,沈妙琪身穿件青灰色缁衣坐在摇摇晃晃马车上,虞品言手握把绣春刀,闭目坐在她对面。
沈妙琪心下有不好猜测,蹑嚅道,“哥哥,你让穿这身缁衣是为何?”难道他并不打算认,反而要逼出家,就因为身陷牢狱丢他脸面?是,他这样冷血无情,什事做不出来?
沈妙琪心中刚消下去恨意又开始剧烈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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