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襄打定主意,这才躺回榻上,却是整夜无法成眠。翌日清晨,她佯装脚疼,让沈元奇送她上山求医。病灶在骨子里,苦慧时半会儿也看不出端倪,见她意欲在镇国寺住下,便也同意。
沈元奇因有公务在身,不能耽误,拉着妹妹好番叮嘱才依依不舍下山。
等他走远,虞襄立马去见苦海大师。二人在禅房内密谈许久,苦海实在敌不过虞襄张利嘴,言及只要她再抽中支签王,便亲自带她去西疆。
虞襄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在签筒前跪拜祷告小半个时辰才开始转动……然后竟再次抽中签王。
苦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拿着签王翻来覆去查看,又捡起其余竹签根根验,生怕签筒让人做手脚,把七八成细签都换成签王。亿万分几率,世上谁能连中三次?虞襄果然颇受上天厚爱。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初夏晚风徐徐送入窗口,带来几丝沁凉,此起彼伏蛙鸣吵得人心慌意乱。虞襄取出朴神医送药箱,将里面药瓶股脑倒在铺开包裹上,卷巴卷巴就要拿走。
“小姐,现在已过丑时,城门已经关,您能走去哪儿?咱们有事明天再说成吗?”柳绿连忙去抢包裹。
“小姐,好端端,你作甚要走?可是梦见侯爷有危险?”桃红面收拾衣服面询问。
虞襄抖着手给自己倒杯热茶,口气喝完后总算稍微恢复冷静,哑声道,“梦见哥哥中流矢,掉进条波涛滚滚大河不见踪影,河岸上还有许多追兵在朝他放冷箭。”
别人做梦那都是虚幻,自家主子做梦却是实打实预见。桃红和柳绿倒吸口冷气,总算能理解她为何三更半夜就要出城。凭以往经验,此事应该还未发生,若是能早些告之侯爷,还能让他多加提防。
出家人不打诳语,苦海无法,只得收拾包裹,领着几个武艺高强和尚送她启程。虞襄忆起兄长身中箭矢情景,好说歹说把苦慧也块儿忽悠去。苦海素来喜欢云游四海,他那张脸和镇国寺僧衣就是最好路引,虞襄和两个丫头化妆成容貌普通俗家弟子混在群僧人里,倒也不打眼。
她走时给沈元奇写封信,交代事情始末,本还想给老太太也写封,又顾忌她年岁大受不住刺激,只得作罢。
虞襄离开五天后,个小沙弥才拿着信来到沈府。沈元奇看完信气得浑身发抖,这才明白自己妹妹对虞品言究竟爱到什程度。若非爱逾性命,她如何肯
“可是小姐,您可以派人给侯爷送信,何必定要亲自去。那是战火纷飞,流寇蛮夷遍地西疆,可不是普通人能去地方。”柳绿沉声劝阻。
“信要送,人也要去,不亲自去看看哥哥总不放心。”虞襄坚定摆手。
“可是少爷不会同意。”桃红小心翼翼开口。
虞襄沉默,片刻后答道,“不需他同意,明天便说脚疼,上镇国寺求医,然后借机在镇国寺住下。镇国寺大和尚个个身怀武艺,央苦海大师借几个和尚路当护卫就成。”
沈元奇绝不会同意让她去西疆,她个女儿家,即便雇佣护卫随行,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与镇国寺和尚就不同,必是安全无虞。现在最主要问题就是说服苦海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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