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和弯腰拱背走进去,说是虞国公求见。这是赵玄刚获封爵位,比他老子文远侯还要官高等。这爵位和封号早在他班师回朝路上便已经赐下,且备案,无可更改,周允晟只能暗恨自己来得太晚,没法及时遏制赵家发展。
“让他进来吧。”周允晟收起笑容,心中郁郁。
赵玄耳尖又颤颤,已然发现此人暗藏在低沉嗓音中不悦。他迅速回忆自己是否做错哪里,只得出‘功高震主’这个结论,不由心内嗤笑。自古以来哪个手握重兵武将得好下场?就是大齐几位开国猛将,也都死于鸟尽弓藏,由此可见猜忌是帝王通病。
他抚抚左手上扳指,信步走进去行礼。
“起来吧。此次西征辛苦你,时辰不早,不若留下陪朕用膳,明日朕再筹办大宴犒赏三军,与你们饮个痛快。”周允晟忍又忍,终是没忍住亲手拉他起来,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下。
心性却没有长歪,很懂得知恩图报。只因今日周允晟赐其母个诰命,且让她迁入孟氏祖坟,他辈子都感激他。
在安亲王谋逆之时,正是他带领周允晟杀出重围,并为他挡箭而亡。周允晟多次让他离开都被拒绝,直言要为皇上效死。由于见惯世界黑暗面,周允晟心比任何人都冷,却也比任何人都热,别人对他坏,他千倍万倍还报,别人对他好,他也会终身铭记。
他原以为爱人若在此处,大抵便是这个为他献出生命傻小子,结果却跟他预料完全相反。罢,不是便不是,并不影响他弥补傻小子心情。
周允晟示意孟康坐在自己身边,细细询问他在军中情况,也从侧面打听他身世。上辈子孟康用赏赐换诰命,回到家被侯夫人明里暗里挤兑打压,甚至为控制他将娘家侄女儿嫁进来。那女人全听侯夫人摆布,孟康大事小事全都暗地里禀侯夫人,倒真让他们觑着空隙陷害孟康几次,令他丢差事,大好前途差点毁于旦。
这辈子,他再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谋害他分半分。
赵玄谢恩后将手拢入袖中,用力
周允晟不但没收回之前丰厚赏赐,回到乾清宫后想想,又给孟康添座三进宅邸,当即就亲手写匾额,让内务司去打造。皇上赐府邸,赏匾额,不马上住进去可算是大不敬。孟康性子憨直,人却不傻,知道皇上这是在为自己考虑,双牛眼被感动泪水涟涟。
“八尺高昂藏汉子,怎说哭就哭?叫人瞧见还当是哪里来大姑娘,快把眼泪擦干净。”周允晟哭笑不得扔条明黄手帕过去。犹记得当年他为身陷天牢孟康平冤时,他也像如今这般,趴在御前哭得涕泪横流,把光洁大理石地板弄得黏糊糊湿漉漉片,差点害他摔倒。这糙汉子外表小姑娘心,两世都没变,可真够怀念。
看着哼哼哧哧擤鼻涕孟康,周允晟点着他额头朗笑出声。
赵玄乃嫡子,赵碧萱乃庶女,两人虽是同源却隔层肚皮,因此感情并不深厚,见面只相互问候几声,看看二皇子,便告辞出来,还未走进乾清宫,就听阵朗笑顺着房梁飞出,似刀兵相撞般激越,又似微风拂过草原般清爽。
他耳尖止不住颤动几下,立在门边等候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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