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开很慢,沿途在各个点停,卸货,又补货,司机是个老粗,每次看签收单都抓耳挠腮,季棠棠会接过来帮他看,帮他算每笔货该卸多少,还剩多少,司机大为感激,渐
在秦守业面前,她放过狠话要“个都不放过”,但是现在,突然间心如死灰。
那块煎饼,到底没有吃完,她攥紧那个油纸袋,在街边失声痛哭到不能自已。
有个小姑娘好奇地在边上看她,忽然就指着她大叫:“妈妈妈妈,这个姐姐在哭。”
季棠棠抬起头,小姑娘母亲有点慌,低声训斥女儿:“囡囡,不要乱说话。”
小姑娘有点委屈,胖乎乎手指含在嘴里,手攥着妈妈裤脚往她背后缩,季棠棠冲着她微笑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外走去。
启用鬼爪。
总不能啃地下泥土充饥,她想要吃。
她挖很久很久,挖到丛生植物长长伸入地下根须,她记得小区最外围是有绿化带,这样很合适,总比在大马路中央突然探出头来收敛和低调。
实际情况比她想还要好些,确实是在绿化带,但是更远,距离那个小区差不多有条街,天色蒙蒙黑,路面上没有人,她艰难从洞里爬出来,又拔拉边上土块把洞口堵住,理理散乱头发,抖罗□上泥,茫然往路另头走。
走近,渐渐有人声,原来这是商铺条街,很多早起卖早点摊贩陆续出摊,季棠棠等在个摊煎饼推车前头,出摊是个五十来岁中年男人,边摊边跟她拉话:“开张生意,这个月最早次。”
她信步沿着街道直走,走过市中心,走过人气渐消市郊,走到出城柏油道,地面微微颤动,身后来辆货车重卡,季棠棠停下脚步,下意识扬手。
车子在她前头十来米处停下来,司机探出头来,操着口四川口音:“妹儿,你去哪噻?”
这是跑长途去新疆货车,季棠棠踩着脚蹬爬进驾驶室里,当着司机面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几张大额,剩下都是毛票子,她把钱往司机面前推,说:“也去。”
司机觉得她很奇怪,还想问她什,她脱下外套盖到身上,说:“师傅你慢慢开,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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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没说话,煎饼摊好叠起切段塞油纸袋里,油腻腻,但是很香,她拿坐到街边台阶上,口口地咬,咬口嚼很久,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嘴里,下刻抬头,忽然就看见日出。
在远处楼顶上,露出橘红色角。
小时候写作文,她写“太阳公公露出半边脸,慈祥对微笑”,中学时候上英文课,老师说:“每天太阳都是新,tomorrowisanotherday,任何时候都要充满希望去拥抱明天。”
她新生不是吗,秦家附骨入髓追踪,盛家挥之不去阴霾,纠葛,杀害,对亲人连累,伴随着秦家那声巨响,俱成飞灰,他们会以为她死,而她又悄无声息复活在这里,从此过正常人生活,这不正是她这久以来梦寐以求事吗?
但是她失去呢?她失去那多,那些她爱人都是代价吗?何其荒唐,她可以拒绝吗?只要换他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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