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洗完手习惯性地举着双手,水顺着手腕往肘部淌,滴滴全落到地板上,她没来得及回应。
大嫂这时候也走过来,递毛巾给她。
宗瑛职业习惯导致她不喜欢用毛巾擦手,但她还是从大嫂手里接过来。
大嫂等她擦干,才开口:“外子向很傲,失去双腿时间也难接受,但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他对你可能有冲撞,还请你谅解。最后谢谢你,帮他保住这条命。”
宗瑛想给点回应,但她太不擅长这些。
算起来,距发病已经过去六天,阿晖被送去霍乱医院后,二姐生怕他在医院被传上更麻烦病,见好转,便不顾阻拦地将他接回家。
今天早上看起来都快痊愈,没想到这时候又突然发烧,二姐急得要命,马上起身上楼,走到宗瑛身边却又请求道:“宗医生,你同上去看看吧?”
清蕙甚反感她这样姿态,但人命关天她不好拦着,只能提醒宗瑛:“宗小姐你小心点。”
宗瑛二话不说上楼,问阿晖体温度数,又问这几天恢复状况,只进去稍微检查下,便走出来洗手。
家人这时几乎都上楼,只看到宗瑛弯着腰,对着水龙头默不做声地仔细清洗双手。
个无辜孩子,这是不对。”
二姐听这矛头对准自己,立马指她讲:“你还来劲——”
“盛清萍。”大嫂只喊这声,二姐立刻打住,口气憋回去,两手交握,手肘挨向沙发椅扶手。
显然在清蕙到来之前,大嫂就已经说服二姐。因此就算她再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但大嫂仍是训清蕙,给二姐台阶可下:“收养两个孩子不是小事,以你目前能力并不能养活他们。离开这个家去你三哥哥那里,也并不是独立,你还是在依靠别人,对不对?”
佣人突然蹬蹬瞪上楼来,语气十分焦急:“太太,工厂打来电话,说是闸北工厂遇到轰炸,厂房后面栋办公楼全塌!”
大嫂下意识握紧拳,语气仍努力稳住:“老三今天去工厂是吗?”
佣人狠命点头:“他们讲三少爷就在那栋楼里!”
大厅被突然劈进来道闪电照亮,又在瞬间黯下去。
向平稳
二姐焦急地问:“你怎不讲话呀?”
宗瑛伸手拧紧水龙头,四平八稳地回道:“霍乱患者尤其是儿童,在痊愈前会经历个反应期,体温升高很正常,到三天会自行退烧,不用担心。”
二姐又追问:“真吗?”
宗瑛转过身看向她:“确定。”
二姐陡松口气,马上返身进屋,但到门口又突然停住,犹豫半天,不太自然地同宗瑛讲声:“多谢你。”
清蕙略略耷下脑袋,服气地应道:“对。”
“以后万事商量,不要再为争时之气闹到这样地步,家人该有家人样子。”大嫂说着又看向二姐,“对老三,也不要太刻薄。他颗真心总被冷对,迟早都是要凉。”
二姐别过脸,虽有些碍于面子不服气,但嚣张气焰已完全不比以前,为照顾生病儿子,张瘦削脸,在黯光中竟也显出几分憔悴来。
大嫂话讲完,屋外雨仍顺畅地往下倾倒。
佣人这时却慌急慌忙跑下楼,语气异样急促:“阿晖少爷突然发起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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