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西说:“哦……”
声音拖得长长,显然对他挺满意,转身拿起西瓜刀,手起刀落,从半爿瓜上切下片。
金黄色蜜瓤,汁水足,瓜香清新得很。
叶流西把瓜递给他:“你带去龙城,带你找到孔央尸体。”
并不是商量口气,昌东看眼,没接。
孔央新衣服,绯红色长裙,第次穿,也是最后丧服,没来得及拍过任何张照片,却和乱发样,飘在眼前这张照片上、雅丹带沙尘风里。
叶流西对这回答很满意:“第二个问题,照片里,是哪儿雅丹?”
雅丹这个词其实是维语,意思是“险峻土丘”,这种地形在西北遍布,有些自成规模,名声在外,比如敦煌以西三垄沙,叫魔鬼城;克拉玛依附近乌尔禾,叫风城;疏勒河附近,叫人头疙瘩城。
也有没那有名,大大小小,有时候越野自驾,路边忽然冒出不大片,那也是雅丹。
所以,是哪儿雅丹?
,总像是转着无数坏心思,但笑得又很有迷惑性,十个人里有九个会觉得她无害。
认出之后,笑容里多点意味,开口居然先夸他:“不扮老头?这样不是挺帅吗。”
说着从车上拖出个帆布马扎,拍拍布面上灰,扔过来。
昌东单手接住,没坐,另只手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
叶流西嗤笑声:“这快进主题啊?都不说寒暄下,本来还想切块瓜给你吃。”
叶流西笑得温柔,语气软中带硬:“进罗布泊向导不难找,但你找不到第二个知道孔央尸体在哪人。”
昌东还是没接:“照片怎回事?鹅头沙坡子距离白龙堆很远,尸体怎过去?又怎可能嵌到黏土包里?”
叶流西不耐烦:“怎会知道?只帮你找到她,你只做向导,爱做不做,不做拉倒。”
话音未落,手翻,那块蜜瓜直跌下去。
昌东说:“龙城。”
“怎看出来?”
昌东指向照片:“这里土台盐碱成分重,有石膏泥,对比其它雅丹,颜色偏灰白。白天阳光好时候,会泛银光,像鳞甲,所以古人把这里称作白龙堆,现在常跟龙城纳入个范围,都叫龙城雅丹。”
叶流西咄咄逼人:“为什这灰白色,不能是下霜雪?”
“下雪是大片,不是照片上这种情形;霜是水汽凝华,日出前后会有,照片上是正午,阳光这大,霜早化。”
说着拈过那张照片,夹在两指之间,手腕转个角度,相片正面对着昌东:“你就不怀疑这照片是造假吗?”
昌东回答:“女人直觉很准,想向孔央求婚,没告诉她,但她猜到,特意为这场合买件新衣服。”
“那天晚上,在营地帐篷里,她第次换上这衣服,问好不好看,还没来得及给意见,就听见外头风瓶撞得乱响。”
风瓶就是玻璃酒瓶子,扎营时候拽根直绳,酒瓶子依定间距悬挂上去——挂着好玩,同时也测风,玻璃酒瓶子有自重,响得那厉害,绝不是小风。
他刚掀开帐门,就看到鹅头沙坡子那标志性“鹅头”被沙,bao扼断,扬成夜色里沙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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