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硬货，带回去
桩买卖，也是件长脸
事，不虚此行。
肥唐眼睛都亮
：“没错啊，到时候大家合作，
有渠道，能出手，西安哈密，各开个公司，见者有份，闷声发财，怎
样？”
叶流西冷眼看肥唐：“挺兴奋啊，不怕妖魔鬼怪是吧？”
肥唐不吭声
他起身往通道处走，走到出口，到底是忍不住，回过头看。
叶流西趴在铺上，以手支颐，像是算准他会回头，专等这刻——她伸手捻住盖毯角，往上提。
盖毯角昂然翘起，像人脑袋上没有梳顺、压伏不、倔强撮毛。
昌东头皮发麻。
他说服自己：“凌乱美。”
这又怎样呢，谁能真正身轻松？婴儿呱呱落地，还得学说话走路，人长肩膀，是要负重，长腿脚，是要前行。
他可以停，但不会瘫。
——
这觉睡很久，个白天过去，又搭个长夜，醒得也出奇困难，像有无数手脚勾腿抱腰，不让他起身。
直到身周有絮絮声响，昌东才强迫自己睁眼：做不第个，也不能做最后个。
座位，昌东在幕布后看到，有点担心，怕她计较。
她却完全无所谓，抱着胳膊倚着墙，墙上挂满各色皮影，都是历朝历代戏里人，幕布后光透打出去，整面墙写满悲欢兴亡，光转影踱，她是最漫不经心看戏人，却比幕布上闹闹嘈嘈切更耐人寻味。
……
昌东做个梦，梦见长得看不到尽头沙漠公路，沙流如雾，孔央穿着绯红色长裙，在沙流里越走越远，而他坐在越野车顶，路目送。
愿你从此安宁，再无俗事惊扰。
——
在荒村停几天，也是时候该走，吃早饭时候，叶流西把老签他们打发走，说下市集情况。
大家都同意往市集走：在那能找到更多人、套到更多话，也最可能打听到怎出这扇“门”。
而且相比出去，丁柳对继续待着兴趣更大：关内人如果真有很多旧东西话，也别旧它上千年，光解放前东西，就挺有收藏价值。
她兴致勃勃：“没准咱们能常来呢，以新换旧呗，绝对不吃亏，转手出去，铁定赚翻。干爹开场子、酒楼、棋牌室，那还得算房租人工，比起这个，差远。”
他在铺位上坐会醒神，然后低头叠盖毯，叠到中途，突然心里动。
抬眼去看，果然是叶流西醒，目光从他溜到盖毯，又溜回他。
昌东故作镇定，把盖毯叠好，放到距离她足够远：“醒？”
“嗯。”
“先上去，看看做什吃。”
丁州很疼他这个外甥，临死时握着他手说：“昌东，把这事忘掉吧，忘掉，身轻松，才好重新开始。”
昌东说：“忘不掉……不过你放心吧。”
怎会忘掉呢？就像不会忘掉丁州这个舅舅，不会忘掉初学皮影笨拙，不会忘掉昏昏欲睡中学课堂上，同桌暗搓搓塞过来张性感女模照片时，他心跳如鼓和脸颊火烫。
人生是万里山河，来往无数客，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
孔央是浓重抹色，他从来没打算忘掉，就像心里始终有隅地，种黑色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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