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推门看,却见三尺高幼童抱着个巨大包裹,正慢慢地,步个脚印地走过来。包裹体积庞大,而他太过矮小,远远看去竟像是包裹长双腿,会自己走路。
“噗……”两名护卫没忍住,笑出声儿。
少年以拳抵唇,免得自己也失礼人前。这小豆丁明明孤僻得紧,且还不会讨好人,偏偏举动都充满喜感,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人开怀。
“怎不找人帮帮你?”示意护卫去接包裹,少年上前几步,将小豆丁拉入房间。
开元寺厢房构造都差不多,只大小格局略有差别。少年这间厢房已是最好,但对名皇族而言,怕是只能称为“简陋”。房里陈设非常简单,桌四椅、床柜火盆,便再没有旁家具。
。这小豆丁怎会如此护食?而且丝毫不懂得掩饰情绪。有趣,当真有趣?留在身边养着也好,至少能图个乐儿。
咬下口焦香四溢馒头,少年冷清面容彻底舒缓下来。他已经许久没好好吃过顿饭,只要想到再也回不去上京,便郁结难消、如鲠在喉。但眼下,看着把手里馒头当成无上美味幼童,他竟然觉得,现在生活也并非那般糟糕。
“拿着。”他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
有姝顺手接,傻乎乎地问,“做什?”
“你卖身钱。”
有姝大略扫,已然明白少年虽是皇族,目下却境况艰难,比起自己恐只好那线而已。他抖掉鞋子上雪珠,模仿两名侍卫动作,冲少年弯腰拱手,正儿八经地道,“主子,有事但请吩咐。”
“噗……”两名护卫又笑场。小豆丁才三尺高,偏以为自己威武雄壮能赶上八尺大汉,那肃然表情,慎重而又豪情万千语气,配上黏糊糊小奶音,反差之大能叫人把眼泪都笑出来。
少年发现只要遇见幼童,便会习惯性以拳抵唇。他很怀疑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本事终会被幼童废掉。慢慢走到书桌边,垂眸盯着字帖,忍俊不禁感觉才略微消散,他吩咐道,“会磨墨吗?帮磨墨。”因是被放逐,路上又遇见几次暗杀,他身边随从早已死死逃逃,只有两名护卫活下来。当然,这只是明面上。
“会。”有姝相当自信。他毫不胆怯,更不拘谨,挺着小胸脯走到书桌边才发现,自己虽然技能满点,但身高不够,莫说磨墨,便是踮起脚尖也看不见砚台放在哪里。伸长脖子看又看,踮起脚尖绕又绕,他耳根点点
“不签死契。”有姝将银子放在桌上,语气略显紧张,“每隔五年签次活契,这样可否?”
“可。”少年对这个并不在乎。五岁幼童,再聪明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是自己仇敌派来细作?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该做调查却不能少。少年与有姝签活契,回到自己院落时,两名护卫已把有姝身世背景调查清二楚。
“王象乾嫡子?”少年沉吟,忽而摇头叹息。同样是嫡子,同样被父亲厌弃,没想到幼童与自己竟然同病相怜。王象乾乃兵部尚书,太之系中坚力量,他宠妾灭妻致使嫡子流落在外事,倒可以稍加利用。
“去接他过来。”少年冲护卫摆手,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咔擦咔擦踩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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