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乱局已被武僧控制住。女眷们或低头、或捂脸、或转身、或抱在起瑟瑟发抖,无人敢朝搂着尸体神情悲切玄明法师看上眼。王象乾缓步上前,低声说着什。太子府属官和萧贵妃派来内侍也都围过去出言劝解。
玄明法师脱掉袈裟为徒儿遮体,口里念着《度亡经》,对旁人不予理会。
莲台上王天佑已被王家侍卫捂住嘴巴,反剪双手,免得他再胡言乱语,癫狂失态。目下,虽然还能用“中邪”借口开脱罪名,但调戏安华郡主与杀人藏尸性质已大为不同,便是再如何事出有因、神智被控,前途和名声也都毁。
王象乾心内暗恨,看见远远跑来少年,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接到母亲信函时他就该派人把这孽畜杀掉,岂能由着他兴风作浪。
有姝却对他毫不在意,目不斜视走到玄明法师身边,低语,“有人想与你告个别。”话落弯腰,将充满蓬勃精神力右手掌心覆盖在玄明双眼之上。
实在太过容易。府里,除不问内宅之事王象乾和王老太爷,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内情。
如今,王象乾竟直言要告官,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母女两互相搀扶着,以免当场晕倒。
王老夫人也露出忧惧之色,几次开口却未曾发声,到底不敢当场揭破此事。罢,让官府介入也好,吾儿乃兵部尚书,随便找个替罪羊应是易如反掌。思及此,她转眼朝人群后少年看去,目中划过缕缕暗芒。
母子同心,王象乾也回过头盯视有姝,表情非常阴毒,且周身弥漫着杀意。他本就认为此事乃有姝借三皇子手向王家复仇,故此,便是官府找不到证据,也会想办法要有姝命。已对外宣称,bao毙嫡子忽然回来,还投靠太子政敌,这样大个把柄,他自然要料理干净。
想到不知去哪儿宋氏,王象乾目中杀意更甚。这母子俩果然都是祸害!
玄明正在念经,并无防备,只觉眼皮热,就见早已死去多时徒儿竟蹲在自己身边,脸上流淌着两行血泪,声声喊着“师父”。他穿着件款式怪异短袖衣衫,将累累伤痕盖住,只手频频擦泪,只手眷恋不舍捏着自己衣摆。
玄明看看怀中冰冷尸体,又看看脚边哀泣幼童,时间竟呆住。他笃信鬼神,然而亲眼看见却还是第次。
“妙尘,是你吗妙尘?”他伸出手去抚幼童脸颊,却只触到团空气。
“师父,是。”小沙弥破涕为笑,虚握住师父指尖,轻轻摇摇。他跪下冲师父磕个头,又向站在四周僧人们磕个头,徐徐道,“感谢师父
“她想让顶罪,他想杀。”有姝对旁人散发恶意十分敏感,仅个眼神就知道王老夫人和便宜父亲在思虑什。他伸出指尖在二人身上点点,已打定主意要毁王家。他素来便是如此:你不惹,也不惹你;你惹,直接要你命。
“莫怕,不出半月,王家便会分崩离析。”姬长夜也不是善茬,早已为王家设定同样结局。他轻轻拍拍少年略微冰冷脸颊,以示安慰。
有姝点头,轻声道,“不怕,想过去跟玄明法师说几句话。”
“说什?”姬长夜垂眸追问。
有姝不答,掰开主子双臂,快速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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