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觉得自己尚未成年,不该成婚,却也不好当面拒绝,眨着黑白分明大眼睛说是,心内却想着能拖就拖,拖到二十岁再说吧。
他这里毫不犹豫地应承,原本也想为有姝物色人选姬长夜却又惊又怒,差点维持不住温和假面。他虽口里说让有姝尽早成家立业,但那都是没影儿事,自然感受不深。然而宋氏毕竟是有姝母亲,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旦宋氏择定,有姝只能听从。
自己精心呵护孩子,转眼就成别人家,还被肆意摆布。虽然宋氏安排与自己想法致,姬长夜却也感到难以接受。他心里恼恨得厉害,却又没有借口发作,表情还是那般温和,眸色却森冷可怖。
他再次确定,带有姝来见宋氏,果然是最愚蠢决定。
“有姝还小,谈及婚事为时尚早。本王已为有姝捐功名,来年开春就能参加科举。若要成家,还是等
人身上。人活着,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说到这里,她迟疑数息,又道,“娘虽然不懂朝政,却也知道凭三王爷出身必然要争,不争就是死路条。他此去荆州有可能龙腾虎跃,也有可能万劫不复。你若是可以,就想办法留在上京,和娘过安安稳稳日子,不要掺合夺嫡之争。”
有姝不喜宋氏诋毁主子,但脸上却并未显露。主子待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凭他强大精神力又岂会感知不到?况且,就算他想跟去荆州,主子也不会同意。不过宋氏有句话确说到他心坎里去。人活着,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将自己性命维系在旁人身上,确是非常冒险举动。
上辈子有姝绝不会如此糊涂,但这世,他渐渐沉迷在主子温柔关怀中,不知不觉竟依赖上。这习惯不好,还是尽早改掉吧,否则两人分别后,主子不会怎样,自己却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思及此,有姝表情凛,点头道,“母亲又误会,主子待确是真心,他不欲带去荆州,而是在京城购置宅院安顿咱们。方才那些话,母亲日后休要再提。”
听闻儿子要与自己留在上京,宋氏彻底安心,连连点头应承。
姬长夜等得很是不耐,正想让阿大、阿二去叫人,就见母子两携手出来,表情松快。宋氏将手里包裹递过去,真诚道,“听姝儿说王爷帮他购置所宅院,民妇感激不尽。然而无功不受禄,姝儿从小得王爷照拂,本就亏欠王爷许多,又怎好再受王爷恩惠?这是民妇积攒贴己,还请王爷笑纳。”
姬长夜嘴角含笑,心中却极为恼怒。他为有姝购置房产本是应当应分,怎在宋氏口里就成施恩图报?这番作态,无异于将自己与有姝分割开来。刚才,也不知她究竟说什,会不会离间自己与有姝感情?
姬长夜懊悔不已,深觉带有姝来见宋氏是个极大错误。然而他不愿伸手去接,有姝却先步将包裹拢在怀中,徐徐道,“购置宅院银两母亲先替垫着,日后努力赚钱将剩余补上。”
“好好好,咱家姝儿是个有志气!”儿子不与自己生分,宋氏喜不自胜,摸着他脑后发丝,笑道,“你也不小,该攒点钱娶媳妇。娘这里帮你物色二,你记得回来相看。咱们不攀高门贵女,只需家世清白,品行上佳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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