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宗杭和井袖在突突车酒吧外头喝酒。
没找到易飒那家,这家是随便选,规模小点,坐不进去,只能坐外头高脚凳子。
井袖拿宗杭被打这事当下酒菜,杯接着杯,笑得前仰后合。
阿帕照例跟来,但这两人聊得火热,好像还嫌有他在没法敞开聊——他也知趣,以突突车酒吧为中心,在半径不大范围内溜达,既保持距离,又尽忠职守。
喝酒这事,大抵总要经历几个阶段:起初又笑又叫,继而又哭又闹。
龙宋使个眼色,那两人赶紧迎上来,对着宗杭迭声“Sorry”、“对不起”,两人中文和英文都不利索,说着说着就成叽里呱啦高棉话,表情里都是忏悔,眼神里写满真挚。
宗杭有点招架不住。
龙宋说:“商量下来,他们摆酒谢罪,当面给你道歉,买礼物,赔八千医药费,你别嫌少,们这儿工资不高……你还满意吗?”
宗杭手足无措,他还能说什呢:事情过去,伤好得差不多,人家来赔礼道歉,买这多东西,满脸堆笑,鞠躬次次都九十度……
他又不能也把人打顿出气,他从小就不会打人。
井袖说:“喝什下午茶啊,喝酒吧,昨晚没睡好,白天要补觉,要约晚上,老市场。”
***
中午,论理该在员工餐厅吃饭,但开餐前,龙宋叫上宗杭,说是带他出去吃。
宗杭莫名其妙地跟着龙宋出酒店,过条街,再拐个弯,拐进家中餐馆,进门就是关老爷神龛,二楼楼梯口立个仿兵马俑,包房门上还贴着喜羊羊。
他以为是龙宋怕他想家,带他感受下中国味,哪知推开包房门,里头已经有人候着。
满大葱。
他并不喜欢这生活,但可能终将过上这生活。
因为这世界只被两类人瓜分,心智坚强和行动力强。
他哪类都不是。
宗杭头磕到桌面上,手在桌上来回摸索,终于摸到手机。
宗杭和井袖也样,舌头大、说话撸不利索时候,即便没愁肠,愁也入酒肠。
再说,其中有个人胳膊上,还包着白纱布呢。
所以,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但多少有点憋屈,忍不住牢骚几句:“你们以后也注意点,有什事问清楚再说,不要动不动就打人,万被打出个好歹,你们也要坐牢……”
龙宋直在笑,应该是五十地、逐字逐句地,把他话给翻译过去。
***
两个,都是柬埔寨人,高大壮实,脸上即便带局促笑,依然称不上面善。
宗杭脑子里突,蓦地反应过来。
他看向龙宋,说话有点结巴:“他……他们……”
龙宋点头:“找到他们老板,谈几次,总算是有结果。”
这结果就摊在眼前:圆桌上放不少礼品,那些个果篮饼干糕点虽然不高档,但成功烘托出诚意满满气氛,而且,显眼处还摆沓用红色扎钞纸捆好人民币,目测得有个万儿八千。
然后拨通井袖电话。
井袖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Hello?”
宗杭说:“。”
他有气无力地约井袖喝下午茶。
他需要跟人倾诉,他觉得跟井袖聊天没压力,自己再垮再坍塌,她也不会笑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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