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马老头,马跃飞。
***
易飒站在陈秃船屋平台边吃米粉。
她早上去大湖深处放回乌鬼——乌鬼要常放常练,越复杂诡谲水流环境越好。
放完乌鬼,先过来找陈秃,乌鬼几轮潜水,羽毛都湿,站在船尾大张着翅膀晾晒,翼展米来长,像只鼓足风黑帆,很有气势。
船停稳之后,掰瓜那人把揪住宗杭后背心,把他拎拖起来:“走,送你们父子团聚。”
父子团聚?
宗必胜……也被抓来?
宗杭跌跌撞撞被那人搡着走,脑子乱作团。
宗必胜也被抓来,那童虹呢?不吓死也哭死吧,到底多大仇,要父子俩起抓,还有,这群绑匪会打人,宗必胜被打吗?他年纪那大,又贯地养尊处优,这拳头下去……
这是又处水上村庄,但规模更大,破旧船屋和高脚楼密密麻麻,像处突兀冒出水上城寨。
掰瓜那人顺手捞起脚边破渔网,往宗杭身上罩:“你喊救命也没用,不信试试看。”
渔网网眼个个都有拳头大,用这玩意盖他,显然是无所顾忌,根本不怕他被人看到。
渔船驶进村寨,在幢幢楼屋间穿行,有时候河道太窄,近得个跨跳,就能蹦到人家屋里去。
他看到船屋边飘着澡桶,丝不挂小孩儿蜷缩在桶里睡得正酣;
而外头是大湖,日头正烈,四面都是水,水上都是晃眼白光,看久让人目眩,也让人有恐惧联想,怕被绑上石头,扑通声扔进湖心,再浮不上来。
三人大口吃瓜,都不讲究,汁水顺着嘴角路淌进脖子,不知道是谁起头,朝宗杭吐瓜籽,剩下两个有样学样,把他当垃圾桶。
很快,宗杭头脸身上,汁水淋漓。
他暗暗嘱咐自己要忍,然后嗫嚅着发问:“你们是不是要钱啊?”
讲师说,要尝试着和对方“建立联系”,交情都是从无到有。
陈秃外出收账还
虽然平日里父子间有龃龉,但那到底是内部矛盾,宗杭忽然热血上涌,眼圈都红,带锁板门被打开刹那,他几乎是两腿痉挛着冲进去。
昏暗角落里,窸窸窣窣站起个人来。
目光相触,宗杭脑子里掠过句话。
尽管童虹从小就教他别说脏话,要礼貌用语,他还是想说——
日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看到菜叶、塑料袋、瓶瓶罐罐在河面上盘出块块漂浮垃圾场,里头多处间杂血水,那是活鱼被宰杀后剖出内脏;
还能看到船上人脸,多是东南亚人,或凶悍犷戾,或呆滞麻木,对渔船熟视无睹,并不好奇。
很快,渔船靠边停下。
这是片住户群,由十来幢船屋和高脚楼组成,和刚刚经过那些彼此割裂住所不同,能明显看出这些船屋都是抱团——屋舍间有踏板、梯子相连,最边上有块露出水面平台,种菜,兼作码头。
有几个女人赤着脚,正蹲在平台边洗衣服,那两个泰国人先跳上平台,拿钩杆把渔船拖近。
掰瓜那人扔掉瓜皮,舔舔手上汁水,笑着反问他:“谁不想要钱?”
说完,抬眼看正前方。
宗杭下意识也往前看。
远处开始出现密布小黑点,像是谁在湖面上撒把芝麻。
船越驶越近,宗杭终于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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