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点,有人开门把饭扔进来,铁托盘落地,咣当声,里头两个浅口铁盆子晃晃,汤水溅出大半。
碗里是狗食样汤泡饭。
宗杭发誓不吃,看着都脏,里头不定多少细菌呢。
所以他还是坐着,右半边脸肿得像发过头馒头,肿里透着亮。
马老
就是这把老虎钳,钳掉他颗牙。
拔牙时,宗杭挣扎得很凶,声嘶力竭,痛得全身痉挛,度以为自己要死,马老头想过来帮忙,被肥佬巴掌扇趴下,半天没能爬起来。
然后,肥佬用老虎钳夹着那颗带血牙在他眼前晃,嘘声,说:“Silence(保持安静)。”
……
那之后,宗杭就没说过句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痛麻木,又怀疑牙槽里是不是有根神经直通大脑,牙拔,连带着脑子也坏部分,所以整个人才这呆滞。
宗杭却越敲越急,额头上出津津层汗:即便是乌龙,但距离被绑架都快过天,龙宋肯定报警,宗必胜也八成被惊动,家里家外,估计早乱成锅粥。
他气急攻心,拿脚狠狠踹门。
马老头在边上看他,犹豫再三,嗫嚅着开口:“那个……”
他想提醒宗杭,负责看守这间屋是个体重接近两百斤肥佬,嗜酒,狂躁,打起人来手上没个轻重。
宗杭吼:“你他妈闭嘴!”
宗杭在屋角坐夜。
这间屋架在水上,地面是拿木板钉起来,很多拼接错位,透过这些或大或小缝隙,可以看到下头黑得泛亮水面。
下半夜雨,水面似乎又上来点,天微微亮时候,他朝着面前漏缝吐口唾沫。
唾沫混着血,又粘又腻,带着在嘴里闷夜难闻味道,准确地漏过缝隙,浮在下头水面上,不沉,也不飘走,浮成眼里颗钉,像是要专门恶心他。
他舌头尝试着往后槽去,刚动就痛地咝咝吸气,张脸都纠起来。
他也想明白,中餐馆里那两个朝他赔礼道歉柬埔寨人,大概是假——因为如果是真,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
马老头搓着手过来给他赔不是:“你说这,也不晓得怎把你给抓来……”
宗杭想冷笑,脸不给力,声音也上不来,只鼻子里喷两道气。
为什把给抓来,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马老头识相,讪讪地走,当然,屋子不大,最远也只能走到角落里窝着。
他快恨死马老头。
他拼尽力气,又捶又砸,到后来声音都哑:“来个人啊,大家把话说清楚啊,不是啊,不姓马……”
门上传来开锁声音。
宗杭精神振,正想迎上去,门被踹开。
酒气扑面而来,门口站着肥佬身形像尊铁塔,手里握把老虎钳。
其实不用舔,也知道那儿少颗牙,多汪带血空腔。
昨天,见到马老头之后,他开始是愤怒,回神之后,忽然狂喜。
是个大乌龙,抓错人,他爸没事,家子都没事,自己也是急糊涂:昨儿宗必胜还从国内给他打电话呢,这得多大仇,还给整个跨国绑架。
宗杭攥紧拳头,砰砰砸木门,捶板墙,大吼:“有没有人哪,是个误会,来个人听说啊!”
绑他那几个人把他扔事,早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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