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听得有点激动,三姓这形象,突然在心里有点高大起来。
丁玉蝶也有点小骄傲:“说真,们三姓,传几千年下来,想持久,得做到平衡:只受,不出,迟早撑死,只出,不受,早晚饿死。们受大河恩惠,有金汤这门营生,们也做分内事,排险、积德,然后就是良性循环,周而复始……”
宗杭喃喃:“你说还挺有道理。”
丁玉蝶倒是实在:“这话不是说,水葡萄受训,听来,易飒也知道,只不过她没跟你说罢……她也巡河啊。”
没错,宗杭想起来,最初他还以为易飒做是“跨国包租”,还担心她那些不赚钱生意会入不敷出,现在懂,她其实是在巡河,包租只是幌子,打发时间、
夜过去,估计气消不少,还跟他打招呼:“阿帕,今天起下水吗?”
他不知道宗杭有什能耐,但昨晚逃跑时候,宗杭沉到很深水域,在水下待时间也够长,这同行,比他知道很多水八腿都给力,要是能起,相当于多个生力军。
居然能得水鬼邀约,宗杭受宠若惊:“你老想着下水,不怕啊?”
他想起丁玉蝶描述过、关于湖底奇异耀眼白光。
丁玉蝶耸耸肩:“怕什怕,们水鬼,是需要巡河,‘巡河’你懂吗?”
第二天天气不错。
宗杭醒得很早,怕吵到易飒,去到院子里刷牙洗脸。
洗漱完,捏着当牙桶次性纸杯坐在井台边发呆。
昨儿半夜,易飒忽然把他叫醒,问句话。
只问他句话,然后就坐着,盯着他看,他回答说没有,又主动承诺绝不会对任何人讲。
宗杭摇头。
丁玉蝶给他解释:“你干行,就得解行。就譬如你在这山头种树,那这山上土壤怎样、适合哪些树种、向阳背阴、什时候多雨、有没有虫害,你都得解。”
“你是水鬼,你就该解这条河,激流、险滩,你都得下去摸,有些险段,你要排险,排不,你可以立块牌子,提醒过往船户。”
“你别以为们就是坐吃捞钱,这三条大河上,许多险滩、要规避恶绝地,有些险流行船口诀,你知道最初都是从谁那流传开?再给你举个例子,三峡天险知道吧?有句话叫‘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
“船在洪水季节过崆岭,那浪真跟排山倒海似,船行在水里,不注意就船毁人亡。然后,滩里有块大礁石,上头刻三个字,‘对来’,这是个诀窍,你船到这里,船头只要对着‘对来’这三个字直驶,顺着水势,反而能避开,那儿老船工都知道,清末时候,有外国商船进三峡,就是因为不知道这诀窍,触礁沉。这‘对来’,你知道又是谁最先总结出来,谁安排刻?”
屋里没开灯,互相都不见面目,月光先还披她半身,后来就转开,她坐在团团暗里,虽然没动,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那里暗流涌动。
她重新躺下时,宗杭觉得自己在生死间走轮,后背都出汗。
易飒这样人,应该绝不会放心别人探知她秘密吧。
宗杭也不知道该怎向她做保证:他真不会讲,个字都不会泄出牙缝,全烂在肚子里。
正想得出神,丁玉蝶出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