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不觉就笑。
手心有薄薄汗,盔帽挡风罩上积些许灰沙尘粒。
心里像揣只刚睁眼拿嫩喙去破壳小雏鸟,这里啄啄,那里啄啄,又酥又痒。
这段路可真好啊。
始发站未必好,终点站可能也不让人愉悦,但这段路,可真好啊。
辆是个中年男人,后座坐个老太太,头发花白,精神不是很好,手背上还有吊盐水后贴白胶布——那男人开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地面凹凸不平,还时不时扭过头去,小声地嘘寒问暖。
另辆是个年轻男人,开得时快时慢,总忍不住猴急急往前窜,后座上应该是他老婆,抱着个娃儿,隔会就伸手拧男人腰,骂:“慢点!娃不耐颠!你看到洼窝儿不知道拐啊!”
……
易飒忽然觉得,快有快速度,慢有慢风景。
这样也挺好。
叹气:“这辈子,就没坐过这慢摩托车。”
她平日里都是横冲直撞、风驰电掣,忽然这慢,觉得屁股上像长针,坐不住,时间多到没法打发。
宗杭居然还很有道理:“行路当然是安全第,干嘛跟他们比快慢呢?再说,你车上带着人,不应该对人家安全负责吗?开那快,乘客能舒服吗?万摔呢,头破血流,有意思吗?”
易飒说:“你哪这多话?能不能安静点?”
宗杭不吭声。
看多,眼睛有点累,她犹豫下,还是图省事,额头抵上宗杭后背,偏脸看侧风景。
宗杭心里跳。
后背上神经忽然极其敏感,能感受到她分量、身体柔软,还有轻微鼻息,透过那层薄薄布帛,正拂在他背上。
宗杭顿会,才说:“易飒,你别睡着啊,这样睡着挺危险。”
易飒嗯声,说:“知道。”
易飒也由他去,屁股上再多针,戳习惯就无所谓,她坐着无聊,看路边风景。
野草密密簇簇,草尖探进风里,风也来得没规律,带着草尖左摇右摆,草丛中有朵紫色牵牛花,只此朵,像投错胎,孤零零站着,惶惶无依。
又看见两个人,脑袋对着脑袋点钱,时失手,张钞票飞起来,被风托高,个伸手够,没够着,另个跳起来捞,也捞个空。
易飒差点笑出声来,从前开得快,从来也没心思留意过这些道旁七七八八。
顿顿拐上另条道,照样车来车往,易飒终于看到两辆跟他们差不多快慢、甚至还要慢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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