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玉蝶,雨披上滴滴沥沥、泥汤都汇成河,脑袋上学当地人包块白羊肚手巾,也被溅成抹布色。
他大声说句什,见两人听不清,于是连连招手:“这里,这里,过来说!”
他带着两人往高处走,口气走好长段才停下。
人声和水声终于离得有点远,丁玉蝶伸手指向龙槽口水流最湍急滚跃那处:“就那儿,看见没?刚看见丁盘岭拿着金汤谱比对位置,今晚,就在那个地方下。”
易飒奇道:“那不是刚下去就被冲走?”
——夏季不是壶口水量最大时候,但今年反常,先头下几场,bao雨,水量突增,瀑布里跟冒滚烟似……看就知道;
——丁玉蝶已经在里头,等着跟大家伙汇合呢;
——黄河鲤鱼买到,羊皮筏子在路上,今晚准到,歌手也到,现在酒店休息。
……
歌手?锁个金汤,还要歌手,载歌载舞吗?宗杭莫名其妙,易飒却知道说是晚上金汤仪式——三姓仪式并不相同,黄河上兴是伞头阴歌。
河面,要骤然收窄,而且是几十米高落差,那大水量,咆哮倾泻跌砸而下,这声势,还有不骇人?
难怪有句话叫“千里黄河壶收”,把这儿比作个壶肚子,这还没完——倾泻下来黄河水还没顾得上喘气,立马又涌进条数十里长狭窄沟槽,又叫龙槽。
它有上天入地声势能耐,你却拿这窄壶、这狭槽去拘它束它,它怎可能安分?自然是翻滚腾跃,嘶吼声日夜如雷,也称“旱地鸣雷”。
最底下还列段神话传说,宗杭弯腰去看,心里咯噔声。
居然看到“大禹”名字。
开什玩笑,这儿比老爷庙都不如:老爷庙至少还能让你消消停停地下水、下潜,这儿这滚浪,人来不及沉下去
行人先去瀑布边看回。
离得尚远,宗杭就已经目瞪口呆。
满目都是浊黄色水,像个煮沸大滚锅,没有寸水面是平静,说是水也不确切,就是泥浆,活发疯泥色浆汤,横冲直撞,妖形魔态,不止“壶口”那处,龙槽两面也挂下无数水瀑,没过几秒,耳朵里都是隆隆水声,压根听不见人说话。
半空中黄烟滚滚,都是翻腾着雾雨,这种水面,别说行船,张纸飘下去都会瞬间卷没,再没露头机会。
离得近人都撑着伞,或者穿雨披,还是免不被溅得浑身泥点,那圆脸丁家小伙子过来给宗杭发雨披,宗杭见易飒不拿,正想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用——抬眼,看到有个穿雨披人朝他们走过来。
传说里,黄河四处肆虐,为害甚多,大禹考察地势,觉得晋陕峡谷龙门很不错,想把黄河给收进来,但收到半,有块巨石挡路,大禹气之下,把这块石头给砍开道裂缝,这道裂缝,就是壶口。
又跟大禹有关?
正寻思着,易飒在不远处喊他:“你是来玩吗?还旅游上?要不要给你照张相?”
宗杭又颠吧颠吧跑回去。
几辆车上人都已经聚在处,颇像个小型旅游团,早有当地丁家人迎过来,为首是个圆脸年轻小伙子,手里攥着买好票,胳膊上搭着十来件次性雨披,向着丁长盛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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