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伸手去捏眉心:“好歹又拖几天,下次还不知道怎应付呢……飒飒这姑娘,就是太较真。”
路口亮红灯,丁碛踩刹车,看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过会,轻声说句:“知道。”
丁长盛进车子后座,身子窝进皮质靠椅里,长长叹口气,又拿手捏捏眉心。
丁碛慢慢发动车子,转弯时,忍不住回头看眼还立在原地易飒。
他总觉得,这两人聊那半天,聊应该不是什上轮文明事,易飒想聊这个,该去找丁盘岭才是。
出宾馆大门,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眼丁长盛,小心翼翼问句:“干爹,刚和易飒聊什啊?”
丁长盛说:“没什。”
实你是耍滑头,你也不知道该怎解决:命抵命,你不愿意脏手,投案自首,又行不通。”
“但陈禾几是你朋友,就这算你又觉得对不住良心,所以把球抛给,让出方案,对吧?”
易飒时语塞。
丁长盛叹气:“所以啊,你为难,也为难,尤其丁碛还是干儿子,很多事他是为三姓去做,不然,他跟陈禾几无怨无仇,犯得上杀他吗?飒飒,法庭审理判决,还要个两年呢,你给丁叔多点时间,让好好考虑下,再说,现在又整出什息巢、复活事儿,正是用人时候,留着丁碛,跑跑腿也好啊……”
正说着,宾馆大门处响起车喇叭声:那是等得不耐烦。
丁碛没再追问,这多年,他已经习惯丁长盛性子:他说“没什”时,通常就表示有什;而有些事,他也不会直截当交代你,总是不经意地、自言自语地,让你闻弦歌而知雅意。
说好听点,叫“说话艺术”,说不好听点,就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果然,过会,丁长盛又叹口气:“陈禾几交个好朋友啊。”
丁碛笑笑:“你说易飒啊?”
“是啊,这年头,能为朋友这尽心尽力人不多。真是……逼着给交代,年轻人脾气大,这把老脸,低三下四,说多少好话都没用,唉,也真是累。”
丁长盛和颜悦色:“就先这样好不好?你也别不高兴,你丁叔还能跑不成?早晚都得给你解决这事……行,先过去,咱们晚点再见。”
易飒眼睁睁看他走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很高明地“晃点”。
像求人办事,趟趟跑断腿,对方郑重其事表示“定解决”,然后遥遥无期。
易飒头次发觉,自己还是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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