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鬼身子趔趄下,险些栽进水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双大眼恨恨盯住宗杭,宗杭心头掠过丝歉意,又很快消散:反正乌鬼是养不熟,跟他怎都不亲。
***
宗杭把船划离浮村,远村子,也远岸,这才收桨,任小船随水浮漂。
日头坠下来,浮村、湖上、远近林岸,都镀层金色,两人都坐到船沿上,把脚浸入水中——这儿鱼挺多,脚上偶尔被啄吻,柔软溜
易飒听得入神,宗杭其实从来不是个擅长讲大道理人,但旦讲,又有种拙朴实在,能吸引着人听下去。
“个没见过光亮人,天空中出现太阳,后来太阳走,这个人后半辈子,就定要为太阳再也不回来而伤心痛苦吗?他就不能在黑暗里,始终心怀感激,始终为自己曾见过漫天光亮而觉得庆幸吗?”
“所以易飒,你为什非得觉得,定会为失去而痛苦呢?们在起,未来也许会像你想那样,个人先走,个人留下。留下人就定会凄惨可怜吗?为什不能是那种……”
耳畔突然传来个声音:“你们是想吃米粉还是泡饭啊?”
是黎真香,她喂完阿龙阿虎,想起该准备晚餐,于是过来征求下意见——两个人聊得专注,居然都没注意到她过来。
飒觉得这话特别孩子气,想笑又笑不出来,好会儿才说:“宗杭,去检查过,这年,身体真不如以前,会死,真。”
宗杭没松手:“知道啊,年前就知道,想明白,点也不在乎。”
他转头看易飒:“夕阳要沉下去,欣赏它人并不因为它要没就再也不欣赏它;昙花花期那短,还是有很多人彻夜不睡,就为守着它开花。这世上,很多美好事物都消失得很快,但这不妨碍它们存在、也不妨碍大家去喜欢啊。”
易飒失笑:“这不样。”
宗杭很固执:“在看来,就是样。知道,你就是怕们在起不能长久,你怕你走得太早,剩下个人会痛苦、会迟迟走不出来,你就是那种,怕噎着,就不吃饭……”
宗杭被她这搅和,酝酿好久情绪登时飞偏,易飒觉得黎真香这话插得突兀又好笑,忍不住笑出来。
黎真香反莫名其妙:“笑什啊?到底想吃哪个啊……”
难得谈得渐入佳境,功亏篑,宗杭懊恼得要死:“随便吧,什都行。”
又拉易飒:“走,这儿太吵,们换个地方。”
他拉着易飒上小船,熟练地操桨在手,乌鬼看见,习惯性地想跟过来,宗杭把桨端在平台上抵,小船飞快地出去。
易飒说:“那叫因噎废食。”
好像是,但管它呢,宗杭继续说自己:“如果向你保证,不会那样,你是不是就没这顾虑?”
易飒没听明白,这还能保证吗?怎保证?
宗杭说得认真:“人只有得到,才谈得上失去,能失去,就是得到过。得到、失去,本来就是相辅相成,就像有阳光就会有阴影,有手心就有手背。”
“那同样,人可以有两种选择,是为得到始终庆幸,哪怕后来失去;二是因为失去持续痛苦,即便曾经得到——为什你非要觉得,会选第二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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