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吹奏之人定是明月阁某位头牌吧。
曲终,笛声袅袅似仍浮于江心轻风之上,旋即那画舫欢快舞乐之声又启,似又恢复热闹,舞影绰绰中,最大画舫中走出人,似是微醉,略显蹒跚地行至舟头,扶着围栏沉思,过会直起身子迎风而立,才显那人长身玉立,挺拔轩昂,长发在月色中逆飞,荷色云锦服上锁子绣数朵红艳海棠,微露内里白衣盛比月三分,金丝边绣紧束窄袖,腰带处镶着几块雕龙画凤玛瑙,下摆宽幅上银绣如意纹在月光下微闪。
那人微熏,独立舟头,慢条斯理地低吟着,那细碎声音随风微微传到耳中:“……欲折槿花霜林谢,镜台空照懒梳妆……。”
舫中又有个小人影跑出来,仰头扑到他脚下,他手中银酒壶微洒,便被琼浆给打湿。
他微低头,抚上那个小女孩扎着双髻头上,紫金冠上珠子饱满圆润,在月光下颗颗晶莹闪耀,冠后金翅羽微颤着。
挑人顶缺,而那几只画舫红灯高照,映着几个窈窕身影拧腰狂舞,丝竹筝歌热闹传来,夹着男男女女欢声,在暗河中遥映着流光溢彩天堂生活,而亦加突现恶臭泥泞同拉纤众流民恰似在地狱中苦苦挣扎。
过个时辰,那艘大舫总算是拉到玉人河道开阔处,那画舫便可以自由漂流,纤头对着夜空吆喝声,们便收纤绳,便排起长长队到工头那里,准备欢天喜地地领们酬劳,俱说们每人可以有两个馒头。
忽听闻那舫中有笛声传出,细细听来,原来是首抒写离别乐府古曲《折扬柳》。
古人道别离,比们现代人要感多,往往从路边折柳枝相送,那杨柳依依,正好借以表达恋恋不舍心情。
暗想,方才明明还鼓乐翻天,喜庆非常,不知是何人突然吹起这首饱含离愁别绪曲子,岂不败兴?
哎?!不对啊,揉揉那只好眼,那个高个雅人看上去十分眼熟啊。
忽地有人大力地撞下,摔在地上,眼冒金星中却见眼前有二三个人高马大壮汉,听口音像是北地那里来,长脸那个凶神恶煞地粗声喝道:“像个娘们似地杵在这儿做什,没看见窝窝头快没,把老子饿极就把你给吃。”
有人赶紧扶起,捂着脑袋抬头,原来是兰生
然而那吹秦之人显然功力匪浅,那笛声攸扬,婉转悦耳,难掩片凄切悲伤之意。好像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地对你诉说别离之苦,时间便回到那“珍珠如土金如铁”瓜州君府。
现如今,问珠湖上也应是碧玉盘上葳蕤盛放,蜻蜓点在粉红花骨朵上随风摇曳吧,帐然地想着。
当年,也曾有人在湖心亭用笛子吹奏这首曲子哄睡觉来着。
那人连离别亦是这般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他明明就要走,却偏不告诉,便在午睡之际,吹笛骗做起那香甜白日梦来,等醒来,眼睛问“夫人”呢,齐放才报,他早已离去多时,思索许久,方才琢磨出其本意,却是不忍当面道别离,不禁时惘然。
笛声如泣如诉,展眉望去,波光粼粼处,东船西舫悄无声,唯见江心月浸白,连两人岸拉纤工人也有三三两两地禁不住驻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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