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间,汤玛法走,你对皇上说话是良言,对皇上有益。今天,你对皇上说话……”
“东珠今日太莽撞。”
“不,今儿你说话是记重锤,点醒皇上,也点醒哀家。”孝庄紧紧拉着东珠手,“好孩子,不管是和风细雨地劝说,还是雷声震耳敲打,这对皇上都是有益。”
东珠很意外,曾经,她对太皇太后并无好感。
从祖母穆库什嘴中,东珠对宫中前朝往事悉数尽晓。她向喜欢是乌云珠、海兰珠那样聪慧娴静女子,她并不喜欢端庄谨肃又有弄权之嫌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将她搂在怀里:“今儿事,哀家都听说。原是皇上做得不对,明儿,让皇上来给你赔不是?”
东珠忍住泪,她摇摇头:“太皇太后言重,是东珠错。”
“知道你素来是最懂事。当初那桩糊涂官司让你受委屈,在下面吃不少苦,可是没办法,宫里有宫里规矩,多少眼睛盯着呢。这对与错、好与歹,很多时候是要看证据、看场面,而非事实。”孝庄搂着东珠,语重心长,“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样样出众,又吃得苦,有耐性,能容忍,将来必是个有大福。”
“太皇太后,东珠其实不想入宫。”东珠把心横,说出心中所愿。
“真像。”孝庄笑,“当年十三岁嫁给太宗皇帝时候,在洞房里搂着姑母,就是太宗皇帝孝端皇后,也这说。”
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即使是次次被费扬古拒绝,她也没有如此心灰意冷。
即使是不得不入宫,她也总觉得那高大宫墙锁不住她心,这金碧辉煌宫殿并非是她最终归处,他日守得云开,这里终将会放她条出路。
然而今夜,躺在承乾宫雕花大床上,她绝望。
“太皇太后驾到。”
只是现在,她这样细声细气地跟自己说话,倒有点儿让东珠惭愧极。
“太皇太后,东珠实在不是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东珠只是不喜欢带着误会与仇恨生存。皇上与辅臣原本不应该有矛盾,辅臣不
东珠仰起脸,凝视着孝庄太后,太皇太后平日端庄华美,都说她是前朝后宫最美女人。而此时,在夜色烛光掩硬下,她眼角与额头纹路如此清晰,眼中光彩覆层沉寂,曾经在闺房之中被太宗唤为“玉儿”容颜显得那样憔悴与沧桑。
在她眼中,东珠看到与祖母穆库什很相似神情。
光华背后悲辛。
“当年,也不想入宫,可是还是入宫,在宫里待就是四十年。”孝庄太后轻声叹息,“人可以改运,却不能换命。你和都样,入宫命,为妃命,襄佐皇上成就大事命,这不是想不想。”
“太皇太后。”东珠眼中片疑惑。
春茵与如霞赶紧将东珠从床上扶起来,还未走到厅里,已然看到太皇太后身影。
东珠扑通下子直愣愣地跪下去,如同木偶般向太皇太后请安。
未曾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亲自将她扶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落坐之后,太皇太后拉着东珠手轻轻抚摸好久,看着她脸上依稀可见红肿,不由面露心疼之色,“好孩子,让你受委屈。”
东珠眼泪颗颗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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