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强打精神定定神。说好此生不复相见,便真不复相见。不能再为她动心,更不能再为她牵绊,于是,他做两个决定。
其,命裕亲王福全驻防漠河,那是大清北疆极寒之处。这个决定,多少有些孩
顾问行低眉顺目:“皇上,今儿撂哪位主子牌子?”
康熙头也不抬,仿佛极为随意地问道:“后宫今日,可还安好?”
顾问行微怔,揣摩着康熙意思,小心回道:“皇后闭宫将养身子,其余各宫皆小心自处,并未有什逾越之处,只是冷宫中……”
康熙笔下滞:“冷宫怎?”
顾问行仔细斟酌着措辞:“听说淑惠太妃掉件要紧物件,慧贵妃主事,便去冷宫料理,呃……便查钮祜禄氏”
原本消息坐实之后,贵太妃已然生趣全无。
这个局,她等好多年,为此付出人力、物力数不胜数。
最重要,这里寄托着她活下去勇气和信念。
这次失手,她几乎败光自己手上所有筹码。
原本在今天,她是想亲手结自己性命。
这针便不会乱走,可若是你贸然动怒,心思用过头,就会加速流向心脉,那时”
东珠笑意吟吟地看着乌兰,把话结束在此。
乌兰神情可笑极,想要发怒,又立即克制,强忍着将情绪憋回,因而觉得委屈,想哭又不敢哭,抽抽搭搭,万般为难。
最终,只能招手,由毛伊罕与精奇嬷嬷扶着,轻而又轻、缓而又缓地离开。
东珠长长舒口气,随即便镇定自若地换干净衣服,打扫屋子,又想办法给自己讨块老姜,煮糖水,抱着汤碗热乎乎地喝,整个过程淡定而从容。
任顾问行说再隐晦,康熙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当时场面。
腊月冰水有多凉,他知道。东珠身子,他自然知道,近两日正该是她月信来时,这样节骨眼,被按在冰水里头
康熙深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心立时刺刺啦啦地疼起来。
玄烨啊玄烨,你当真无用得很,那个女人,伤你多深,你怎还会这样惦记她。不知是心疼东珠,还是心疼自己,康熙只觉得鼻头发酸。
幸而顾问行直紧低着头,看不到自己神色。
可是偏偏让她原原本本地看到东珠智斗乌兰幕,能在那样困境中举反击并全胜而归,这实在是个人才。
而最重要是,她与自己还有着同个敌人。
贵太妃笑,她又找到活下去希望,那便是东珠。
深夜,乾清宫书房。
康熙正在批改奏折,顾问行走过来,端着个盘子,里面装着各宫嫔妃名牌。
这切,都没有避开个人视线,那就是贵太妃。
“差得太远,布木布泰,你调教出来人真是茬不如茬。”贵太妃痴人痴言,却是心如明镜。
当初她在后宫诸人中选定慧妃,利用其想要当皇后野心设为自己棋子,原本想借孝庄之死让宫中大乱,逼康熙在仓促中与鳌拜决战,然后自己以及身后察哈尔蒙古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来,不仅是报当年博果尔之死血仇,更是为察哈尔蒙古赢得更大政治资本,改变整个蒙古力量对比,甚至是让朝堂易主,让自己成为代替孝庄大清女主。
可惜,功亏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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