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伊罕脸色阴沉,瞪着面前几个人,颇有些看不上样子:“说你们几个到底怎回事?今儿晌午打扫庭院比平日晚半个时辰。这也就罢,从云南进贡来那批珍稀花草到现在也没有修剪完毕,慧贵妃娘娘要是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领头太监甲立即满脸堆笑:“求姑娘多担待下,可千万别让慧贵妃娘娘知道啊。咱们这些奴才们也是不
“没有,她原本病得就重,怕是经不得这个,想来也是可怜,堂堂遏必隆啊,最终竟然个人孤零零死在值夜西角门上,尸首在大雨夜里泡宿,早上被拉恭桶车人发现时都僵透,最后还是跟着恭桶车以卷草席出宫,真是可怜”
好像除此之外,锦珍碎碎念念还说很多。
但是在东珠听来,已经不重要。
“阿玛,你用生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保护阖族在三朝风云变幻中毫发无损,可是你却走得这样凄苦无依”
眼泪仿如决堤之水顷刻而泄。
这边忍忍就过去。你那边若是短,少不得还要受人笑话,被底下人为难。至于宁香,恐怕更是捉襟见肘,所以也无暇顾。”
锦珍拉着东珠手,脸打抱不平:“好妹妹,到这个时候你还帮着她说话,你可知道如今宫里,皇上最宠就是这位宁常在,皇上才刚升她阿玛内务府差事,那可是个肥差,专管宫中所需。如今她又有身孕,听说皇上已经许诺,只要平安生产,不论男女,便晋封为贵人。所以啊,在这宫中,如今是短谁吃穿用度,也绝计不会少她。”
“有身孕?”东珠面色未变,而且似乎比先前还要红润有光,唇边似乎还扯出丝淡淡笑容,可是那心底真真切切疼却骗不人。
真有身孕吗?宁香和皇上?东珠只觉得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过去,紧接着又是阵子猛咳,因为咳得太急,帕子上都沁出血色。
“姐姐赶紧回吧,别过上病气。”东珠说不出是笑还是哭,拼力,才在咳嗽间隙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
却紧咬着唇,不愿发出半分声响。
东珠知道,若阿玛在天有灵,最不愿看到,就是自己眼泪。所以,她不哭,她也不能倒下,她要让阿玛看到,他种种委屈不会白受,她钮祜禄东珠,终究活得比所有人都要自在。
翊坤宫中,临窗炕桌上放着两盘子小青菜,慧贵妃博尔济吉特乌兰对着面前碗白饭正在数米粒:“吃不下去,吃不下去,除菜味,啥味也没有啊。想吃烧鹅,还想吃酸菜白肉、蜜汁烤乳猪。”
独自叨叨半晌,也不见有人应声。乌兰啪下撂筷子,嘴里恨恨道:“这屋里人都死哪儿去,大半天也不见个人来服侍!”
乌兰沉着脸气呼呼地走到院里,正听到毛伊罕在训斥几名粗使太监。
锦珍用帕子拭拭眼角,点点头,脸悲悯地走。
东珠紧紧咬着自己唇,不想发出半点声音。
偏在这个时候,外面若有若无对话,又轻轻地传进来。
“娘娘可同她说遏侍卫病故事情?”这是锦珍贴身侍女声音。
东珠心提到嗓子眼,立时直愣愣地站起身,光着脚站在冰冷地地上,往门口处走几步,试图听得真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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