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微不过是故意相逗,略思索之后,边举莲步,边轻声低诵:“骄阳似流火,暑热难相抵。宫绢纱如冰,端午赐殊荣。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情意无长短,终身荷圣恩。”
此诗出,立即引来片相和与称赞之声。若微心中极不以为然,诗并没有多好,不过是应景之作,又顺便拍皇上龙屁,同时还表忠心,看来李白不愿在宫中奉娱,着实是有道理,在宫中待久,才子也会变作小人。
朱棣低声默念道:“情意无长短,终身荷圣恩。”时心中居然有些激荡,随即以笑相掩,“不错,就赏若微郡主俸禄,也省得你总是哭穷,嚷着没钱还要送礼。”
天子开心,于是众人不管内心究竟如何,也都强作欢颜,时间醉楼宴罢玉和春,派奢靡之相。
太子妃在不经意间笑,那笑容被若微捕捉到,她不由得惊呆。那是因为太子妃很少笑,宫中上下都说她是冷美人,空有绝世容颜,但是脸上时时都保持着份淡然,这份淡然仿佛是与生俱来,对所有事都很淡漠。她眼中也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然而今天,偶然瞬间,若微却看见她笑。若微想,那该是世上最美笑吧,如百合般出尘脱俗,也许正因为她平时笑得太少,所以才会如此动人,而这份笑,分明是那样熟悉,好像在父亲那幅画卷上,她就是这样笑,若微困惑,太子妃和父亲是旧识吗?还是太子妃与画中之人原本只是相像?
坐在朱棣身边权妃突然朱唇轻启,缓缓说道:“陛下,昨儿赐给香罗,正衬若微肤色,不如赏她吧!”
众妃听,皆左右交会下眼神。这香雪纱罗,为稀罕贡品,宫中织造局每年夏日也就呈上寥寥数匹,看来陛下早早就赏权妃,时之间,众人皆是又羡又妒。
只是权妃开头,其他众人也不肯示弱,于是纷纷有礼相赠,时间众妃争宠,好不热闹。若微只装着不明就里,相谢,照单全收,也不客套。
朱棣看在眼里不免觉得饶有兴致,于是有意相考,他开口说道:“若微丫头,这衣料和各宫赏赐可不能白白拿去,你素来以聪慧灵巧闻名,就令你以此情此景做诗首,作好再另外有赏,作不好,连这料子和各宫封赏都统统交回!”
“啊?”若微亦真亦假,立即拉着张脸,装作愁思状。
酒过三巡,权妃突然凑在朱棣耳边低声轻语之后
而朱棣手执杯盏,饮下杯美酒,又说道:“古人七步为诗,朕就命你十步为限,快快作来。”朱棣是成心刁难,偏偏不信这十岁大女娃能有多大才干。
太子妃脸上虽然派和色,可是仍不免暗暗担心,借着夹菜之机,目光像是不经意间扫在若微脸上,若微冲她眨眨眼睛,似乎是在示意,只是那眼眸中传递出来消息,总是还不能让人完全放心。
若微面上带笑,站起身,拎着裙子面迈步,口里面数着“”,然而迈过步之后,这脚就不再向前迈。
众人皆愣住,而咸宁公主反应最快,“扑哧”声笑出声,指着若微说道:“父皇你看,这丫头又来耍滑,她这样站立不动,哪用十步、七步,就是三步,也可站到天黑!”
朱棣也笑:“这丫头果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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