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柏修竹沐雪青,
鹊栖艳至露华浓。
“殿下!”曹雪柔看着他亲笔绘画,又听着他低声吟诵诗句,心中万分感动,这诗未必有多好,却正应此情此景,也慰她多年情思寂寞。
曹雪柔步步走近朱瞻基,对着他眼眸,眼中喜忧参半,有三分小心,七分惶恐,那模样实在让人堪怜。
曹雪柔又指着不远处回廊:“而廊子边上到五月间,就是迤逦多姿兰花。八月,是芳香四溢桂花。天气转凉以后,夕秋时分,就是鲜亮芳华菊花。此外,在花圃里还有名贵牡丹和娇艳月季、多姿红杏。这世间花何止千百种?各有各美,各入各人眼。可是再名贵、再娇艳,也不过是人手中把玩对象。然而,就是这样机会,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更多是,花自开来花自败,零落成泥碾作尘。”
说到此处,曹雪柔停下,没有意料之中伤心垂泪,脸上表情依旧十分淡然,唇边还若隐若现保留着那抹微笑。
朱瞻基心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他听懂曹雪柔话中意思。是啊,能够在各地成百上千淑女中脱颖而出,被皇爷爷钦点为自己侧妃,容貌、才学自是当中翘楚。这几年自己对她们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就像她说,即便只是被人把玩花草般命运,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朱瞻基心中暗暗叹息,如果说对于胡善祥,自己出于责任与道义与她圆夫妻之实,那曹雪柔与袁媚儿呢?对于她们,难道真要让她们白白荒废青春,红颜寂寂悲白发吗?
朱瞻基回身走到石桌之前,提起笔,曹雪柔先是愣,立即走过来为他研磨。
“世间女子都爱以花鸟入画,雪景之中更倾慕梅花,可是你这画中只有树木、山石、池塘,这是为何?”
曹雪柔抬起头对上朱瞻基脸,还未开口面色已然绯红。这是第次离他如此之近,英俊而清秀五官,秀美挺拔身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王者之气,都不如他那双如黑宝石般眼眸,而微微有些忧郁、深沉眼神和不经意间闪烁落寞气质,让他充满魅惑。在他面前,即使是再害羞女子,也不舍得移开自己眼睛。
曹雪柔心中暗暗感谢上苍,难得机会就这样来。
她轻启朱唇:“臣妾不敢以花入画,是因为世间女子爱花,惜花,又怕花。而不以鸟雀入画,是因为这灵动生命如此可爱,臣妾笔法拙劣,又怎能将那份生趣跃然于纸上呢?”
朱瞻基听好生奇怪:“这后句,本王明白,是你自谦之说。只是你为何说世间女子爱花又怕花呢?”
他轻蘸墨汁,微微思索,随即下笔如风。
在他笔下瞬间肆意而泻,正是幅墨色雪梅图。
他轻声诵道:
琉璃世界梅自幽,
水晶帘下姝望月。
曹雪柔目光微微闪烁,伸出只玉手,指着不远处山坡下树梅花:“殿下请看,梅花傲立雪中,是种带着风骨美。”
朱瞻基频频点头。
曹雪柔又把手指向西边池塘:“殿下再看这里,殿下看到什?”
朱瞻基笑而不语。
曹雪柔自揭谜底:“现在只能看到满是积雪洁白冰面,而每到夏秋之季,这清澈池水中便是亭亭玉立、明丽耀眼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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