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面上微窘,对着他随即递过来面菱花小镜仔细擦拭着脸上污垢。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对坐品茗。
若微指着书案下脚踏问他:“那是什?”许彬笑而不答:“自己去想。”若微瞥他眼,细细打量着那个脚踏,稍稍思忖便恍然明白过来,“你可真会享受。”许彬耸耸肩:“何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在这玄武湖上荡舟观景,醉卧品茗博览群书,原本就是人生大乐事。你居然还弄这样个脚踏。想想也真是有心,这人若是坐得久腿部定是血液流通不畅,轻则感觉发胀,重则浮肿。你弄这个带滚轴脚踏,面看书面活动腿脚,自然能起到舒筋活血、减缓疲劳作用。”若微说完不由深深叹口气。
“为何叹气?”许彬盯着她,眼中含笑。
“不知是该敬你,还是该怕你。”此语正是若微心里话,与许彬相识已近十年,十年之中每当自己遇险,他总能奇迹般地出手相救,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在暗中守护自己。
不带半分温度男人怀里。
“是你?你没死?”说不清是惊是喜,劫后余生感觉,这次她没有落泪,唇边渐渐漾开淡极笑容。
他笑,魅惑笑容,“你还在,怎舍得去死?”恨极他油滑与轻浮,恨极他轻描淡写与满不在乎。
每次发自肺腑感动都被他这样玩笑之言瞬间驱散得无影无踪,于是她用力挣,离开他怀抱,瞪着他言不发。
“走吧,此处不宜停留。”他话音未落,而她已然扭头走近人群,她大喝声:“何处兵士?怎能殴打无辜百姓?”此语出并没有发生任何作用,现场太过混乱,哭声、喊声压倒切,就是她喊破喉咙也无人相应。
可是十年,连他底细她都没有摸清,相处越久,越觉得他是个永远也解不开谜。
许彬哑然,“敬与怕”,这也许是以夫为纲时代里女子对于男子最高评价。
可是他不喜欢,他想要也绝不是这样感受。
她又叹口气。
许彬笑,“与国母只差步之遥,为何还要频频叹气!”若微苦脸瞪着他:“亏你还笑得出来!人人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今日倒让看到许大人冷酷与淡漠。如今南京城乱成这样,你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弄这样条画舫荡舟游湖。真与那汉灵帝有比。”“什
许彬上前伸手紧紧攥着她手腕,半拉半拖带她离开人群。
玄武湖上艘画舫在岸边停泊着,舱内空间虽小却布置得十分精致并不显得十分局促。
碧纱窗下是张檀木罗汉床,上面摆着个小小方几,若微端坐其中,手倚着几案,面细细打量舱内布置。罗汉床对面是张书桌,边上是把风格朴素圈椅,书案上放着个竹制笔筒,还有绢筒、镇纸、笔山等文具。书案对面是组书架,寻常人家书架大都是空透,而他这组书架却在外面用丝帘垂着,以免书上积灰落尘,果然是讲究。
若微拿眼细瞅,赫然发现书案底下居然放着个带滚轴脚踏。
许彬从外面提来壶热水,缓缓注入黄花梨立足矮面盆架上紫铜掐丝小面盆里,然后又将块簇新帕子在热水中浸湿拧干递给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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