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听出皇上话里意思,立即以头触地磕得砰砰作响,“臣是太后人,自然也是皇上人。”“哈哈!”朱祁镇笑,袖中握紧拳头渐渐松开来,神色中有些黯然,他挥挥手,“下去吧!”不知怎,朱祁镇对于母后突然生出些许怨愤之意。
“皇上,请三思!”樊忠再次叩请。
“先帝遗诏‘国家大事务白于皇太后’,故朕听从太后之命从容撤军。可是杀不杀王振非国家大事,况且他只是个奴才,这个主朕还做得!”朱祁镇眼中闪过丝苦涩,正是这苦涩让樊忠犹豫,他觉得皇上说得似乎有理,皇上毕竟是皇上,于是他没有再开口相劝,而是郑重行礼后悄悄退出去。
第二日,五十万大军奉旨班师回京,留下广宁伯刘安镇守大同。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与来时意气风发满腔激情不同,待到回程时,从王侯将相至普通士卒均心情沉重地闷着头跟着队伍向前走。
刚刚停歇半日雨又下起来,豆大冰雹转瞬而至,城中各处刚刚拿出来晒晾粮草与将士们衣服又被淋个彻彻底底。
居于驿馆正房内手拿孙太后玉佩朱祁镇终于有些慌。
母后当真料事如神吗?远隔千里,她竟然料定自己会败?真是心有不甘,若非这鬼天气,大军怎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之境?他年轻气盛心想策马苍穹打个大胜仗令天下臣服,就这样撤军真是不甘心,可转念又想前方战报,不由深锁愁眉,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战死,三万精锐夕之间全军覆灭。
真是惨败呀!年轻天子面色异常苍白,这些日子他已然清减许多,那双原本熠熠生辉龙目如今似凝千年寒冰又加上龙颜阴沉面无表情,让人看越发觉得寒彻心扉。
“传旨,大军即刻整装,兵马南还!”朱祁镇挣扎良久,然而终于违心从命。
大军走四十多里,队伍中突然发生哗变。
英国公张辅、大学士曹鼐、成国公朱勇、兵部尚书邝野等人将王振车驾团团围住,与王振成对峙之势。
“几位大人不去护驾,为何要拦住本座车马?”王振依旧副不温不火沉静之态。
邝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脱口道:“皇上已下旨班师回朝,为何不直接走最便捷返京路线,而是引着圣驾往蔚州方向走?如此不是越走越远,与京城背道而驰吗?”王振扫他眼,面上竟浮起淡淡笑容,“道是什,原来为此事。
绕道蔚州也可以返京
“是!”自有太监下去传旨。
为朱祁镇送来孙太后密旨禁军统领樊忠扑通声跪在地上正色说道:“皇上,那王振……”“王振何罪?太后久居深宫不知内情,想是受小人挑拨才会让你秘密处死王振。朕已尊太后之命下令回朝,王振之事就暂缓执行,待回宫后朕自会与太后说个清楚。”朱祁镇面色越发苍白,神情却依旧清冷高傲。
“可是……太后旨意说得明白!”樊忠还待再讲。
朱祁镇忽地变脸,原本失去光泽乌瞳中射出阵阵冷光犀利刺人,像利刃般要径直射入樊忠胸口。
“你是太后人?”他语气依旧平缓低沉,但隐隐杀气却丝丝缕缕地迷漫开来,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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