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深。
他将本子合上,放回到那个包里,对司机说:“走吧。”
司机愕然,转头看他:“走?可是,已经到教堂……”
“没有婚礼,取消。”他将自己手机关机,丢在
车子已经停下,司机转头看他:“先生,已经到。”
顾成殊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
车窗之外,正是教堂前面大片草坪。
通向教堂七道拱门上,装饰着刚从荷兰空运过来鲜花;轻纱装点座椅,已经整齐排列在草地之上;荧光粉红气球,大串大串牵在来宾们手上。
所有人都在欢笑,似乎他们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祝福今天新人。他们目光已经看向教堂铁门之外,看向他车子。虽然他们都看见他车上那些乱七八糟玫瑰,但也都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依然笑着向他这边走来。
去年巴黎高定发布会上,有个品牌推出组暗夜诱惑主题。那牌子贯妖艳浓冶,对于这个主题实在是驾轻就熟。然而他当时看着目不暇接丝缎、蕾丝、水钻,在水波粼粼幽暗灯光下大胆透视,觉得尚欠缺什——现在看来,可能东方人就是这样,总觉得缺种欲言又止半遮半掩,少种欲说还羞气质。
而眼前这件衣服,刚好可以弥补那组秀气质,几乎可以跻身那场华美大秀。虽然设计者尚且稚嫩,细节尚不完善,但很明显拥有自己独特想法和设计感。若能经过修正,这件衣服,绝对可以成为那场暗夜诱惑完美角色之。
他默不作声,目光微微下移,定在衣角个图案上。那是笔画成片叶子,极其流畅娴熟,显然已经画成百上千次、顾成殊瞳孔轻微地收缩,就像看见猎物大型猫科动物。
车子在正午拥挤街头,缓慢行驶。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个本子翻遍。
手机响起,是送伤者到医院去老刘。他说:“先生请放心,正准备做全身CT,目前医生初步诊断,应该只是点皮外伤。”
他“嗯”声,在挂断电话之前,又问句:“她叫什名字?”
刚刚帮她挂号老刘翻着病历,说:“叶深深。”
他挂掉电话,缓缓将手中那个本子翻到第页。
那里写着本子主人名字。
短裙、T恤、晚装、婚纱,各种斑杂款式,唯相同点就是衣角不明显地方,总有笔画成叶子标记。显然设计者也找不到自己方向,只是凭着自己偶尔灵光闪,绘下那些线条和画面,不假思索,信手涂鸦,然后签上自己标志。
顾成殊翻到最后页,目光定在那件鲜红裙子上。明显以虞美人为主题设计概念,通身鲜艳夺目红,大幅裙摆极其简洁,唯有条同色腰带束住纤腰。这全然明亮红,因为备注料子是天鹅绒,所以他几乎可以想见那种随着每个细微动作乃至呼吸而微微颤动绒光,如同暗夜星辰般隐隐闪烁、难以觉察辉光。这将使穿着衣服人如同被簇拥在艳丽霞光之中,灿烂夺目,不可直视。
衣角上,依然难以察觉地画着那片叶子标记。
“那个蠢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顾成殊微微皱起眉,盯着这张设计图目光冷峻。
而被她欺骗自己,岂不是更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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