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感觉冷得要命,赶紧回头,跑到门口看到辆车就拉开门钻上去,躲开这些大雪,也躲开那寒刃般目光。
世界这大,人类这多,玩过游戏之后,再会无期。
他离开伦敦,回到法国,几天就把圣诞游戏事情遗忘。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遇见那个男生,因为他身边介意这种事情人实在个都没有。
他依然混在男男女女中,模特们长得好看应有尽有。那时他年轻未发育好,全身骨骼纤长消瘦,没有点厚度,所以许多风格冷峭品牌拉他去走秀。他毫不在意地混在后台,随随便便当众脱得只剩条内裤,有时候因为衣服限制什都不穿情况也比比皆是,这行就是这样情况,事到临头哪有什可介意。若是去女装后台帮忙,模特换衣服时他会尽量回避下,但女模当众脱掉内衣只剩内裤也不乏少数,后台就这大,换衣服时候必须快速,有时候他还搭把手,习惯。
就在那年夏天,他母亲急病过世,他才感觉到懊悔悲伤。即使这几年两人都在法国,但因为种种心结,只偶尔见个面喝个咖啡,却并未真正有过母子间相处。
烈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暨放开他,笑着说:“MerryChristmas。”
而那个男生言不发,后退着靠在墙上,脸恼怒神情,看就开不起玩笑。
沈暨没有再理他,汇入人群中继续如鱼得水。
直到天将破晓,场内躺地被酒精催眠男女。沈暨走到门口,边穿大衣边看着外面大雪,考虑着酒后驾车可能性和这个时间打到车可能性。他听到有人在旁边问:“名字?”
沈暨回头看去,正是那个被迫与他在槲寄生下亲吻男生。
他抱满怀百合花去送她最后程,在墓地看见站在墓穴边男生,棕发,碧眼,冷峻到几乎成为寒刃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不敢置信地微微睁大。
他手中百合花散落,全部覆盖在母亲棺木上,和落下泥土样凌乱。
新仇旧恨,就这层叠加在层之上。
他母亲当年所做切罪孽,也都被转移到他身上。
沈暨人生遭到毁灭性打击,他在设计这条路上所有可能性都被摧毁。原本力邀他品牌,不声不响就不再提这件事。他毕业设计也没有买主,他投出去简历如泥牛入海。仿佛夜之间他失去所有设计能力,最终唯接纳他居然是秀场,然而他也永远接不到大牌走秀,大多数时间只能在后台帮忙,沦为打杂。他也曾经与几个朋友起商议自己牌子,然而在被所有展会拒绝入场之后,朋友也个个散,没有人再与他站在起。
他笑笑,毫无诚意地说:“没有这个必要吧。”
那个男生用可怕灰绿色眼睛盯着他,说:“这说,不知道初吻是和谁。”
“当然是小时候和你妈妈。”他说着,也不管外面雪,穿好大衣就冒雪走出去。
走到十几步,依然觉得芒刺在背,沈暨回头看看那个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男生,无赖地笑着朝他挥下手,“叫圣诞老人吧,满意你今年圣诞礼物吗?”
那个男生言不发,依然站在门口狠狠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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