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蓝得高不可攀,大团云朵蒸腾在灼热空气之中;远远近近丘陵上,偶尔伶仃地站立着几棵孤树;杂草荒芜山坡上,星星点点艳丽花朵反射着日光;路边树上,细碎叶子遮不住臃肿枝条,棵棵自由生长树无姿无态散漫地生长着。
叶深深默然停下车,打开车门站在路边,慢慢走到道旁杂草之中。
这是莫奈、塞尚与雷诺阿世界。夏日悠长风正从高低起伏平原尽头缓缓卷来,浓厚杂乱花草在风中波浪般高低起伏,花叶摩擦声在耳边仿佛永不止息。
叶深深裙角被风高高扬起,杂乱草叶刺痛她赤裸小腿。然而叶深深仿佛并未察觉,依然步步向内走去。
她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色彩过分鲜明繁杂世界,定定地看着,直到眼睛刺痛流下眼泪,才紧紧闭上眼。
次闪光而已,您曾经批评过,认为风格未曾形成系统,只有零星闪光亮点,成为您弟子之后,也努力想要形成支撑自己整体设计骨架,可现在看来……没有达到您预期。”
努曼先生微眯起眼睛看着她,打量着她脸上惶惑与茫然,仿佛看到只困在玻璃瓶中四下乱撞小虫,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他叹息地拍拍她肩,目光又落在手中设计图上:“看得出来,你已经着力于在自己设计中贯穿脉相承风格,但努力尚无成效。”
叶深深默然点头,目光瞬不瞬地望着他,似乎在期待他指引自己以后道路。
“其实,后来想想,当时对你所说,可能是不正确。”但努曼先生只是指着窗外池塘,说,“你看,片两片睡莲叶,聚集成池睡莲,变成莫奈笔下景致。每片叶子和每片花,在水面上看起来是毫不相干而独立,每朵花、每片叶子虽然都各不相同,但最终它们其实都扎根于同片水域之中,从同样根基上生长繁衍而出。而你,就是隐藏在水下创造这些花与叶子伟大造物主。”
这是她眼中世界,这是她人生。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和她走过同样路,也没有任何人在此刻和她看到同样风景,更没有人心里,掀起和她样波澜。
她心里,次又次地回响着努曼先生对她所说话。
掌控你手中诞生每件作品气韵与风格……你所创造所有东西,都将属于你个人……永不磨灭,无人可侵犯……“风格……这路走来,变成什样人,创造个什样世界,
叶深深若有所思,喃喃重复着努曼先生话:“隐藏在水下……造物主?”
努曼先生点头:“对,不曾露面,却始终自如地掌控着你手中诞生每件作品气韵与风格,只要你没有变,那,你所创造所有东西,都将属于你个人,带着你痕迹烙印,永不磨灭,无人可侵犯。”
叶深深若有所思,目光中似有灵光闪过,可想半天,却急切中终究无法抓住。
“深深,你已经是顶尖设计师,只是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内藏切。只要你能将它挖掘出来,并掌控自如,你将来所能到达境界,将令都为你仰望赞叹。”
七月法国乡村郊道,叶深深开车从小山坡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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