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体。阿三把长袍内裤带松,裤子降落到树下,他岔开腿雄赳赳朝等待答案面孔撒泡尿。阿三撒尿态度和姿势不仅是男孩,而且是乡下到处捣蛋、惹祸野男孩。三十多个汉子不但不守诺,心情更激动。
现在当然认识到,旧金山是同性恋大本营,阿三麻烦在证实他性别后才正式开始。
60年之后阿玫听说前辈阿三惨剧。阿玫大黑眼珠凉阴阴地盯着领班阿祥。阿祥把阿三结局已高度戏剧化。就是通常意念上“民族仇恨”——族人和另族人之间莫名其妙敌意,在这样戏剧化重复转述中渐渐变成不可推翻历史。阿玫记住那个结局:前辈阿三坚贞地不肯从树上下来,人们便半带玩笑地点燃垃圾。白杨树成柄巨大火炬。阿三整个地着起来,从树上坠落到片火海里,闪闪发光地翻蜷。听到此处,阿玫身上阵疼痛。
阿玫在旧金山落户,开始上台唱戏。他先是唱些边角角色,但他样子,招式实在太出众。领班阿祥也顾不上等他嗓子完成变音再委派主角给他。这是为什阿玫后来嗓音总有些尴尬,在真嗓和假嗓门坎上。好在个人注定要出名,什瑕疵都挡不住。观众听阿玫上来两句唱得有点别扭,有点人不人兽不兽怪腔,很快就习惯。似乎某类特殊辛辣味道,只要适应它就再离不开它。阿玫对于人们,无论白人还是中国人,有近似“瘾”功效。阿玫在14岁就有阿三和阿陆16岁才得到头衔:“金山第旦”。
老人温约翰说,其实是“关山第旦”。当年华人把此地称为“关山”,而不是“金山”,粤语发音把“关”与“金”混淆。遗憾念误“金山”今天登堂入室成正宗名字。“关山”其实把那时离乡背井被迫心情,那种自流放苍凉感体现出来。
现在不再是无所用心地来打听阿玫事情。最初来到这个荒僻展览馆是为寻找1870年位中医蛛丝马迹。直觉告诉,阿玫或许是更奥妙个故事。每个星期有个下午空闲,就搭小时车到唐人街边缘这个展览馆来。展览馆从来就只有温约翰个人。有时他不跟客气,坐在那里睡午觉,便翻阅些不允许复印资料图片。希望翻到阿玫另些相片。
从展览馆所在那条街穿进条小路,便到达唐人街腹地。这里人多半是旅游者。再遥远地来,马上就变得像中国样随随便便,步子是边走边瞧,交通法则也有大大弹性。和祥剧院是阿玫当年红起来地方。离开它后往西走,上截坡再往回看,仍是没有形容它欲望。没有阿玫,这是个平庸地方。
阿玫就是在站这个位置上看见常常打他埋伏那个人。奥古斯特是个犹太人和意大利人后裔,第次看阿玫唱《雷峰塔》,大概在他56岁那年夏天。奥古斯特在教堂里供份职,同时私授音乐课。他在遇上阿玫前过着平静生活,并有个他极少向人谈起家庭。人们印象里奥古斯特个子不高,脸上皱纹密布,笑就是那个辛酸笑容。阿玫从饭馆、商店、学校走出来后,在五六步以外回头,便看见奥古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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