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双手拄在手杖上想,果不出所料,那个玩赏芬芬大人物开始对阿玫下手。他又想,离家出走时机终于成熟,他要带阿玫远远离开。
第二天,阿玫正在化妆间描脸,奥古斯特门也不敲就进来,嘴里喃喃两声“对不起”。到奥古斯特失去绅土风度时候,阿玫明白这个垂暮正在逼近男人要孤注掷。阿玫精心地画着已成他招牌红豆小嘴,面听奥古斯特控诉他无信无义,他卑鄙下作,竟在个男人和个女人之间偷情。
阿玫完成最后笔,可以顶嘴。他从走样镜子里看着奥古斯特白得发灰脸上,鼻尖是红。那发自内脏抖颤已浮现到眉宇、眼球、两颊,以及头发完全脱落而形成块正常皮肉头顶。
17岁美丽男孩转过张符号化美女面孔。他问:看——像不像阿陆?
奥古斯特看着男与女之间这个美丽小怪物,无言。阿玫从这无言中看懂,他完全把他看成阿陆。阿玫直只知道阿陆有个很坏秘密下场,但这刻他从奥古斯特眼里看见他已非常接近那下场秘密。
木小餐桌上有两摊扑克牌,面对面;茶几上有两小垛瓜子壳和两杯剩茶。其实他不需这些物证,直觉更准确地告诉他,阿玫不仅来过此地,而且他离去和奥古斯特到达几乎重叠。空气和光线中都有阿玫,还有芬芬身体散发那股以甜酸为主生物气味,也证实阿玫不久前莅临。
以后每次授课,奥古斯特都能凭空确定阿玫越来越长滞留,越来越大胆亲热举动,越来越恋恋不舍离别。他甚至看到阿玫美丽眼神留在芬芬身上,使芬芬持续地绽放,毫无保留,毫无羞耻地大大绽放。她那据说是唐代美人身体在彻底绽放时发出气味使奥古斯特胃部涌动。他不得不与她同坐张琴凳,因而他再压住阵阵干呕。他什也没教,她什也没学——都是为阿玫。
五月天,奥古斯特照常来看阿玫做戏。照常,阿玫每出新戏,他都穿上身隆重黑色,坚硬衬衫领使头颅不可能产生任何轻浮和灵活动作。戏完毕,观众也散尽,他沿过道朝舞台方向走,手杖和脚步在糖果纸、瓜子壳上发出林间漫步般声响。地上还有滩滩暗红槟榔汁,灰白痰渍。若没有阿玫,这是个多不诗意肮脏地方。
这时个男人走来,个中国男人。他问:先生你还不走吗?们要扫场子。
奥古斯特说他在等人。
阿玫只只地往头上插珠钗、绢花,佩上耳环。阿玫有对标准女性耳朵,茸茸耳垂上两个眼儿。然后他叫来盆热水,将两只手泡进去。五分钟后拿出来,包在湿热毛巾中将手指朝手背方向弯去。手像无骨那样柔韧。阿玫柔韧性是无极限,浑身都有这种无限柔韧。然后他又玩另套。他人向后仰去,仰向地面,直到两只手抓
那人说:等阿玫吗?
是。
那人犹豫阵,像是把英文先在嘴里摆好。他说,阿玫惹祸,班主不准他同任何人来往,下戏就给班主带走。
阿玫惹祸?阿玫惹什祸?奥古斯特此刻语音不再是向那样静悄悄。
那人说:是扫地。只知阿玫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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