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日本”三个字是懂。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跑,个七八岁男孩已经朝她砸过来块石头。接下去石头、土块、牲口粪蛋阵横扫,她要跑已经来不及,退路和进路都被截断。她只得缩成小团坐在地上,放声嚎哭。小男子汉们和大男子汉们样,对于哭泣女孩都是没办法。他们围上来,看会儿,只手上来,轻轻揪起她绺日本头发,看看,也没什特别,又放下。又只手上来,把她后领口往下拉拉,看看她日本脊梁,跟中国脊梁没什区别。不会儿,男孩们就被她哭烦,声吆喝全跑。
福旦见多鹤,不必听她说任何话,就明白他该做什:该马上送她回家,绝对不能让邻居看见个日本小娘们儿出现在自己家里。福旦给她披件自己烂褂子,又在她脸上抹把泥巴,村里少女过去就这样对付日本大兵。福旦穷得使不起牲口,用推车把她推着,从铁道桥上穿过去。
福旦把多鹤送到家时,多鹤睡着。她母亲请福旦把多鹤放在门内地板上,轻手轻脚地鞠躬,轻声地道十多声谢谢。母亲共会说三四十个中国字,这时都用得超支。福旦走后,母亲又轻手轻脚摘下多鹤耳朵上金耳环。就这样多鹤也没被弄醒。
多鹤醒来同时就从地上跳起来,切都晚,村长大概已经回来。正午太阳把四野照耀得很白,多鹤赤脚踩上去感到地面向后漂去。母亲提着水桶小跑着往回走,半佝着身子,不给偷袭者行方便。多鹤顿着脚,怪母亲不叫醒她,现在全晚。
多鹤带回来消息立刻就家喻户晓。不久。代浪村人又差几个男孩子把消息送到另外几个日本开拓团村子。代浪村没有什男人,连老年男人也没有几个,村长直是全体女人们当家人。旦村长回来,像崎户村村长那样替他们当家,就什也来不及。消息太突然,他们最快也需要个钟头才能打点好行装。别可以不带,食物总得全部带走,还有就是每个村分发自卫步枪,个村五杆。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赶在村长回来前逃走。他们承认崎户村人是好样,但他们可不要村长领着他们也做好样日本人。
太阳下沉时,五个“大日本满洲开拓团”村民们集中在代浪村小学校操场上。所有人都在提问。又都在向别人做解答。没有个人够格给这大群人领头。他们只听说离他们五百多公里个城市有个日本收容所,从那里可以搭上回日本船。这个以女人和孩子为主群落有三四千人,靠个中学生指北针上路。牲口抢得差不多,剩下是太老或太幼。这些老幼牲口就成老人们坐骑。
所有女人们迈着木屐碎步开始五百多公里远征。个叫阿纹女人挺着八个月身孕,从队伍前面跑到后面,再赶到前面,缠着每人打听她丈夫桐下太郎和儿子。所有人都累得懒得开口,只是摇头。多鹤背着袋饭团子,摇摇晃晃跟在母亲身后。母亲背上背着四岁妹妹,手上扯着八岁弟弟。多鹤摇摇晃晃地得意自己今天成功,到底还是赢场和村长赛跑。她甚至没有去猜疑,村长们处理崎户村村民后事怎需要大半天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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