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少年宫就开始学,直在拉,只是没当着家长们拉罢。二孩似乎也参加什组织,叫宣传队。这是小环从他二胡琴盒上印字发现。小环怀疑二孩回家全是看黑子面子,不然说不定也会像丫头和大孩那样,心里对这个家暗怀怨恨。
小环拿着鸡蛋回到家已经六点。’楼上楼下都是菜下油锅热闹。她们家厨房今晚也能热闹热闹。小环进门,多鹤又在擦地。
“别擦。”小环说。
她停下,又“刷啦刷啦”擦起来。
“你不怕费力,怕费水。水又不是不要钱!”
“脱鞋。”笤帚把子敲敲他脚。
“偏不!”
这时多鹤上来解围。她走到大孩面前,膝盖屈,跪得团团圆圆。她翘起其他手指,只用拇指和食指去解那糊满泥鞋带。小环正想说别伺候他,让他自己脱,张铁已经出脚。那脚往回稍微缩,“噌”地蹬出去,高度正是多鹤胸口。
小环记得那天多鹤在衣服外面罩条白围裙,头上戴条白头巾。张铁四十三码回力球鞋底,马上印在白围裙上。张铁红卫兵篮球队每半年发给他双鞋,他平常舍不得穿,更别说下雨在泥水里穿。多鹤白围裙刚刚做好,从缝纫机上收针脚,正戴着打算去厨房,张俭回来。好像切都为张铁脚准备好。
她还记得多鹤看自己胸口眼,其实那个四十三码鞋印挺浅挺淡,但多鹤用手掸几下。她已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手还在掸那个鞋印子。
向里张望。
“敢!”
“不是没脱吗?怎不敢?”张铁把只泥糊糊鞋跷上来,跷成二郎腿,晃悠给小环看。
“那你就在那坐着。你往屋里走步,试试!”小环顺手抄起笤帚。
“把被子褥子递给!稀罕进去?!”
她又停下,再擦时候声音不样
小环不记得是她自己反应。她鸡毛掸子是不是打着张铁,张铁护着自己脸没有。她点也记不清张铁怎出门。半小时后她才发现他什也没拿。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多鹤总是含着胸。她面劝她不必跟小畜牲般见识,面给她略微青紫胸口揉白酒。
也就是那个上午,张俭被人从厂里带走。
从张铁和张俭从家里消失之后,多鹤更安静。小环发现她只要是独自人时,就那样微微含着胸。好像接下去还有脚不知什时候踢过来,她已经在躲闪途中。又好像那脚留下伤直不愈,她必须小心地绕开那椎心疼痛。不管怎样,只要多鹤以为没人看她、她可以放松无形时候,就是这样个姿势。它让她下上好些岁数。
小环总想开导她:张俭纯属冤案,不会在里面蹲长。但多鹤什都不说。她还是只跟二孩说话,能说也就是:吃多些,该换衣,黑子洗过澡,袜子补好,胡琴拉得蛮好。
二孩不知从什时候开始学会拉二胡。二孩像老二孩张俭,许多事等别人去发现。问二胡问紧,他不耐烦地说:“少年宫学呗!”
“你要去哪儿?”
“外面!”
“你不跟讲清楚,根针也别想从家拿出去!”
“自己拿!”
张铁刚从凳子上站起,小环笤帚把子就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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