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鬼为什能赢你们吗?”首长问楼下比武和观战,“他专注,你们有没有看见他有多专注?眼睛能把石头都看出个洞来!”
首长夫人乐呵呵地搭腔:“看这小鬼长得挺俊,要是没儿子,就认他做干儿子!”
下面看热闹人起哄:“有儿子就不能认他做干儿子?”
“那得问人家爸妈答应不。小鬼,留下吃晚饭。啊?”
张钢摇摇头。
“臭小子!首长要是记性好,真找个人来跟他比试,他还不给摔碎!”
张钢那天晚上跟母亲、小姨块儿回家,路都闹脾气。怪她们不请自来,偷看他演出。这回轮到小环不吱声。她得逞,用不着吱声。她在纳闷:人们遇到灾祸时都觉得过不下去,可过阵发现,也就那回事,还得往下过。张俭刚被关起来时候,她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乐。
那位首长是军管会主任,人们叫他郝师长,记忆好得出奇。个多月后,还真从特务连找两个擒拿好手,又派人到红卫兵宣传队找到张钢。摔跤比赛在新年前个傍晚举行。师长让人把他家楼下空地垫层暄土,他趴在二楼栏杆上观阵。
第个擒拿手刚跟张钢过几个招式就宣布退出比赛。他说张钢根本不懂基本步法,就是乱打架。
首长摆摆手,让第二个擒拿手上。这人脸长个儿大,军帽檐本来就歪,上场他把帽檐拉到脑勺上。张钢叉着腿,动不动看着他,上半身弓得很低。大个头擒拿手也不攻,点点向张钢左边移,张钢跟着移,十五岁男孩,额头上堆起摞皱褶。大个头开始向右边移,张钢也跟着移。只是比他动作小、稳。
首长还没评说完这场格斗,他指着张钢说:“并且,小鬼打得见风格。刚才这口子大声咋唬,他对手走神,那是他进攻时机,他放过,因为他不愿意在对手没准备好情况下,投机取巧胜他。”
首长夫人没留住张钢,似乎更加慈爱起来,又是留电话又是留地址,叫张钢有任何困难定要找她。她是来这个城市探望支左丈夫,平常和婆婆住在师部原址,离这个城市几百公里,几个孩子都当兵。她把张钢送到马路上,才跟他告别。
张钢后来听说首长夫人去红卫兵宣传队,但张钢已经被红卫兵宣传队开除。人们知道张钢父亲被判死缓,整天嘀咕他,他整天把那些嘀咕他人撂倒、放平。
公审大会在市体育场开,小环瞒着多鹤,自己去。被判死刑、死缓人有三大排,小环坐得靠后,只能看见张
师长夫人从屋里走到阳台上,看眼楼下大声说:“哟这干什呀?”
大个头擒拿手马上往楼上瞟眼。张钢动不动,就像没听见。
大个头不耐烦,扑上来。他腿力特好,张钢攻下三路没掀倒他。张钢很快又跟大个头陷入乱打架。结果是大个头胜两局,张钢胜局。
“看今天是小鬼赢,”师长说,“他乱打架打跑个,剩下体力还赢局。再说你们说他基本步法不会,他基本步法不会还把你们打成这样,会还有你们活?”师长给张钢鼓起掌来。
张钢不动,也没表情。他觉得大个头是险胜,他如果不跟他耗那多体力,说不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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