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场所都能看到突然富有起来人。焉识回到上海第三天就去美国会馆。玩单人扑克,抽雪茄闲聊面孔换成陌生,但背景毫无变化,爵士乐照旧,酒吧调酒师老几岁而已。
那个昏昏欲睡调酒师对于焉识这样老客人已经要重新认识。焉识曾经大学校园正在重建――日本军队把它改建成兵营。由于焉识在重庆被捕,校方没有和他再续签合同。各个大学都在改组和整合,焉识个个学校地跑,找他留学时代朋友,介绍他在任何大学找到个挣工资职位,哪怕挣工资是战前百分之七。婉喻和恩娘在整个战争期间为他撑着个家,他现在回来,要做顶梁柱也该由他来做。个朋友建议他到美国会馆看看,有两个美国校友战后升任大学教务长和副校长,美国会馆还是他们去得起地方。焉识忍受着调酒师白眼,只要瓶啤酒,坐四五个小时,果然在晚上九点等来他要找人。
见这两个校友,焉识立刻知道他们当下属于什人等。属于把他和那船旅客丢下拉着走私货跑掉特等舱客人。也属于借战后接收名义把日产变成他们私产那伙人。他们都是模样细皮嫩肉,薄薄中年脂肪使五官都圆乎乎,这就使他们相互间有点相象。不,是很相象。焉识对于人形象特点记得最准确,但此刻也被他们俩那种不可言喻形似及神似弄得直跑神。还有就是他们都是笔挺新西装,样高价雪茄,成功和胜利者自负与矜持――他们是凯旋归来接收上海和学校。焉识渐渐明白,是那种他回上海就感到漫天无耻使两副不同面孔相像。他们告诉焉识,他们可以设法给焉识谋份教职,但焉识必须通过教育部项考核。
“考核?”焉识笑笑,自尊心很不好受。“考什?”
“所有敌占区教师和学生都要通过这个考核。”
“重庆不是敌占区,”焉识微笑着提醒他们,“从重庆来。”
“考核是视同仁。其实也不难,考题都是……”另个校友说,在焉识面前为教育部说情似。
“难倒好。”焉识说,“难倒要看大家本事。什时候这个国家大家凭本事,什时候这个国家就有救。”
“考核都是政治题目,就是为甄别忠诚z.府师生和受到敌伪思想腐蚀师生。陆兄不必顾虑,稍微做点准备定通得过。”头个校友说。“因为陆兄你在重庆那段表现,z.府认为就是污点。给你个考核,就是给你次机会,让你洗刷掉污点。无非让你证明下你跟z.府之间误会嘛。证明就洗刷污点,照样会承认你人才。对于陆兄是大人才这点,没有人会考核啊。”
焉识感到他自尊心越来越不好受。这两个人无耻归无耻,但毕竟是为他着想。他离开美国会所,顺着南京路往家走。路灯重叠在最后夕照上,崭新汽车出动。他那双被重庆街道磨得很薄皮鞋底踩在上海街道上,脚板心清楚地触摸着在日本坦克下受创伤路面。他步行可以给婉喻省出块豆腐钱来,也许还加上把青菜。他不敢看婉喻,念痕给他好日子会给婉喻看出来。好日子不多,在他出狱之后,但那是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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