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几没到门口就大声报告，邓指整个身体
耸。
“操，你吓死人不偿命啊！”邓指怒极
脸冲着老几。
老几说自己没有看到块牛粪饼，但他捡到些沙柳枝和沙柳树根，也许可以将就。
毕队长还没有回来。老几盼毕队长盼得心跳。除
盼婉喻信，毕队长这个陌生人成老几此刻最迫切份盼望。因为有毕队长在场，邓指干掉老几就不那
省事。老几发现自己还是在乎性命，越死到临头越是在乎。越是在乎性命，他就越能够体谅梁
话总是在努力克服山东口音，因此听上去羞答答，并带点女气。邓指视察显然让他十分惊讶，从上坡跑下来迎接时候，跤摔倒，顺坡势滑到邓指面前。
邓指跟他握手时候介绍老几是场里大知识分子，博士级反g,m。他跟姓毕中队开玩笑，说假如毕队长这辈子没见识过从美国回来、说四种外国话博士，趁现在赶紧见识见识。
毕队长听便向老几伸出手来。老几糊涂，心里想毕队长不会是要跟个老“无期”（也许在邓指不成文档案里是个“老死缓”）握手吧？他刚刚把手伸出，但毕队长已经收回手，意识到这握手还成什话？敌
都乱套。他赶紧对邓指说，邓副政委晚饭不准走，就在中队部吃，手抓肥羊肉管够！
邓指接受邀请。毕队长去吩咐宰羊时候，把邓指和老几单独剩在队部帐篷里。帐篷角放张折叠床，床军被件军大衣叠得方正僵硬，像摞草绿豆腐干，点温暖都没有似。中央有个方形铁皮炉灶，烟囱从帐篷顶伸出去，炉台上放把铁皮壶，壶盖过两秒钟掀动下，溢出些水在炉台上发出声“嘘”。
邓指让老几到外面去搬点牛粪饼来，气温猛降，必须把火烧大些。
老几出帐篷，没有找到牛粪饼储藏处。他围着帐篷打转，眼睛远近地搜索。这是邓指陷阱吗？附近明明没有牛粪饼，可只要老几往远处走点，邓指朝他开枪理由马上成立。
老几在帐篷外大声报告，帐篷外没有牛粪饼。邓指在帐篷里大声回敬他：难道不会往远处找找？！
看看，这就是陷阱边缘。
帐篷共有四个小窗，两个开在后面，两侧各开个。老几从后窗看进去，见邓指披着军大衣背对后窗站在那里，两手似乎插在腰上。也许只手摸在手枪把上。这是个矮小充满恨激情邓指。老几试着往远处走，不断大声汇报：还是没找到牛粪饼。邓指不再回答他。邓指枪口可以从任何个窗口瞄准他老几。因此老几不走直线；他开始走之字形，并且两步个弯腰，三步个蹲身，装作捡沙柳根或沙柳树枝。他认为这样会给邓指瞄准造成点麻烦。邓指为什无缘无故地带他到山上来？并且把欧米茄块带来？欧米茄是那根最终压垮房子稻草。
他捡不多几根沙柳枝和根子，开始慢慢往帐篷迂回。他瞟进帐篷侧边窗口，看见邓指弓着腰，似乎在翻弄什。似乎在毕队长行军床周围翻弄，似乎还揭起褥子、被子。邓指自己手枪出故障，在找毕队长手枪？老几继续往近处走，看清邓指确实在翻毕队长东西，现在正翻折叠办公桌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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