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指突然袭击太突然,老几不知道该怎招架。他边结巴着叙述自己
“啥反应?!”
“你说你没有去过海拔五千米地方,你表说你去过。它只要到海拔高地方就闹高山反应。”邓指声调平板地说。
“又没上山!……”媳妇说。媳妇厉害起来很厉害。
“谁说你上山?”邓指笑笑。“老几,咱谁说她上山?她自己说上山吧?你是不是听见她自己说?”
老几突然明白。邓指设陷阱不是为陷他老几,是为要逮住媳妇和媳妇情人。他推测媳妇情人是毕队长,因此他把老几安插在毕队长中队,给他当看守媳妇儿暗哨。这个男人是真爱他媳妇儿。
员说为修表事。老几想,欧米茄又高原反应,因为昨天邓指媳妇戴着它上山。现在他和欧米茄都可以开脱罪责。路上老几心里松快许多,觉得从此邓指少个枪毙他老几理由。就业人员套车,把老几送到邓指家。邓指刚从个渔业加工中队回来,脸又黑层,青海湖风把他浓厚头发吹成个大背头,很固定样子,看起来时半会不会改变发型。
邓指叫老几块洗洗手上鱼腥味,老几学邓指,用个铁勺舀半勺水,轮换把手淋湿,搓上肥皂,再舀半勺水,把肥皂泡冲洗掉,这才把手伸进盆里。洗完手半盆水依旧清亮,还可以去派别用场。各家都有省水妙方。等两个男人洗完手,邓指媳妇已经把晚饭桌在院里摆开。老几问她,是不是表又瞎胡走?她“嗯”声。老几刚要说他高山反应理论,邓指媳妇看他眼,有种意义在她眼睛里,但老几猜不透。
孩子们围到桌边来。邓指叫他们拿上馍端上粥,到外头跟他们同学朋友块吃去。
媳妇看眼自己男人,同时用张旧报纸包两个玉米面掺白面做金银卷,递给老几。干部们从来不和犯人们块吃饭,即便犯人恰好在干部家干活,恰好赶上吃饭。
老几想,他刚才幸亏没有脱口说出欧米茄高山反应。眼下他个不小心就是大过失,过失在他处境就是罪过,而罪过可以使等在枪管里那颗子弹正义发射。
“老几,你不是看见家颖花儿妈去毕队长那儿吗?”邓指说。
老几这回真结巴。女人厉害地看着他,掩盖着她可怜处境。犯人老几张嘴就是道闸,关乎她生死。但她眼神又那厉害,随时会冲过来堵老犯人嘴,掐老犯人脖子,只要老犯人敢作个字证。
“没、没、没……”老几说,“没看见!”
女人眼睛柔和些。
“操,你不是说看见吗?还跟家颖花儿妈打招呼!”邓指眉毛立起来,指着老几说。
邓指抬起头,看看自己媳妇,又转过脸看着盛粥大碗。他拿起筷子,却没有伸进粥里。
“你表咋停你知道不?”邓指是在问自己媳妇。
“嗯?”媳妇不懂地看看男人,又看看老几。
老几大口啃着金银卷,眼睛余光观看局势发展。他坐在屋檐下个小凳子上,假装直在观赏飞到小石磨上彩毛公鸡。公鸡来回磨着它尖尖嘴,像剃头匠在荡刀布上来回荡剃刀。
“你表有高山反应。”邓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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