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四角飞檐。桥亭顶上块匾额,两个颜体大字,甚为厚重:银街。原意是东单这条街与王府井比邻,王府井寸土寸金,是金街,东单至少寸土寸银,是银街,地位也不俗。
可是不知道规划东单人有没有想过,这个街名,别人看上去会不会误会。每种语言里都有自己独特误会,比如英文里阳具和花生,如果语音不好话,也不要轻易请外国人吃核桃。有些误会是没有办法。个初中同学叫焦航,他爸爸是造飞机,在前苏联受科班教育,从年轻到老,直造飞机,所以给儿子起名叫航,想让他也造飞机,就像个讲奉献纪录片讲“献青春献终身,献终身献儿孙”。刚开学时候,大家第次见面,焦航自介绍时候很腼腆:“姓焦。”知道有人姓张,有人姓李,有人姓焦,这不是自己挑,可是还是憋不住偷偷笑。动作很小,班主任还是看见,她恶狠狠瞪眼,知道她在她小本子上重重记笔。班主任让向焦航道歉,焦航头雾水,不知道为什要向他道歉。班主任讲半天才让他似乎明白,生理卫生课要两年以后才上到,焦航更腼腆。班主任说思想有很多问题,说早就知道,两岁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三岁上幼儿园就喜欢往阿姨怀里钻。尽管是初次见面,班主任还是决定请家长,防微杜渐。妈妈说,中国没有像样心理医生,有也不见得是对手,从小没长别,就长心眼,精神病医院也不收,全仰仗学校和老师,要是除坏笑还有其他干扰别人行为,就送去安定,吃大药丸子让变傻,她和学校老师是条心。班主任似乎从妈妈言语中察觉丝丝思想形成原因,叹口气,让座位周围不是班干部就是先进生,对于黄笑话和性想象不是不愿听懂就是实在听不懂,确保思想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后来和焦航成朋友,他没造飞机,可是还是做与飞机有关营生。他做中苏贸易,两边跑,进口五架苏联图154。说不吉利,“要吾死”,他说他又不坐。他现在点儿也不腼腆,见女孩面就说:“姓焦,不是想姓焦,而是不能不姓焦。不姓焦,爸爸不答应。不仅要姓焦,儿子也要姓焦,他不姓焦,也不答应。”没完没。
但是有些误会是可以避免。初中上完生理卫生课,语文老师讲课本:“敌人有被歼,有受惊而逃。”这回,笑可不只是,下课那些人就互相喊:“不好意思,让你受精。”其实是用词不好,本可以改成“敌人有被击毙,有落荒而逃”。东单命名也属于可以避免类,银街,他卖金,你卖银,多难听。本可以改成铜街、钻石街之类。
过街桥下车如流水,前灯橙黄,尾灯樱红,从桥下闪闪而过。东单街上大小专卖店灯火通明,不远处大厦顶上霓虹旖旎,它们是大小不等船只,而路口角,高耸麦当劳金黄M标志,便是指示航道灯塔。在桥上可以隐约望见学校,青瓦铺顶,飞檐翘角,鬼影憧憧。世界上著名学府多建在城市边缘,不出世也不入世,仿佛道家对欲望态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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