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对面
墙上，贴
幅仇英设色立轴山水，很好印刷，从灯市口东口中国书店找。喜欢从范宽到朱耷，所有好山水。好山水看久，空间、时间就会错乱，人就在山水之间，头花香雾水，看不见宿舍里肮脏饭盆、水杯、牙缸、换洗衣服、桌椅板凳。看过幅漫画，犯人把狱室墙上窗户勾边，画两根天线，仿佛电视机，以后典狱长从窗口走过，向里面张望，犯人就会微笑。
床上到处是蟑螂，辛夷睡在下铺，说他做梦都梦见蟑螂屎从床上簌簌掉下来。告诉他，那不是梦，有时候蟑
，基本把录像带中英文听写下来。头晕脑涨，得歇歇脑子，回到宿舍，躺倒在床上，点着支烟，烟灰弹到床头个空酸奶盒里。
宿舍里清静无人，有女朋友找女朋友去，没女朋友回家，厚朴去学校图书馆借组织学教学参考书。们下门课该上组织学，从组织水平，更加深入地解人身体。像其他科目样，中国教材和国外没法比，人家两年更新次，出新版，经典教材往往已经有十版以上历史，并且印刷精美，图例清晰；国内教材五年不更新次，教材用纸比们小时候当手纸用《人民日报》还差，上面图片如画符捉鬼。姐姐在网上读国内新闻，说有个外科医生把病人肝脏当成脾脏切下来，问：“个在右边，个在左边，个像块大三角铁，个像个鞋底，怎
可能搞错？”说：“你回来看看这些医生是读什样教材学出来，就不感觉奇怪。”学校图书馆有新版外国教材供们参考，但是不够人手册；尤其是图谱类，彩色铜版纸印刷，价钱太贵，图书馆共也没有四五本，讲课老师还要私留本，不能让学生比自己还清楚，所以常常借不到。厚朴总能借到，他动手奇早。“笨鸟先飞，不笨，还先飞，就能飞得老高老高。”厚朴说。想象厚朴这个胖子展翅高飞样子，常常笑出声来。厚朴借书回来，怕们找到，总藏得很隐蔽，然后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向们宣传，尊重别人隐私是个人成熟标志，是社会文明写照。但是们几个很少在乎个人成熟或是社会文明，需要看图谱时候，乱翻厚朴床铺。就这点儿地方，要找总能找到，比去图书馆方便。六个医学博士挤在间十二三平方米宿舍，还有什个人隐私、社会文明好多讲？
睡上铺，床很短，人躺在枕头上，脚伸伸碰到床另端铁栏。对着枕头边是面墙，刚从北大搬到医大时候，女友用大块白纸替裱下那面墙。本来还要扯几尺布，把床四周罩起来，创造个人空间。女友问喜欢什样图案，是米老鼠还是牡丹花。
说：“算吧。”
“为什？”
“也不是女孩子，要在床上换乳罩，不好意思让室友瞅见大小。即使要换内裤，在被窝里可以进行，外人看不见。”
“还有呢？”
“也不自慰，有你，即使要自慰，有垂杨柳小屋，要自慰也不用在宿舍床上。”
“其他原因？”
“再说，同宿舍其他五个人都挂床帘，挂与不挂，效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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