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你没和大伙起回北京,她帮你定第二天八次列车。别问为什知道,就是知道。记得问过你是不是五号走,你说六号走?负责女生订票,你女友定两张六号车票。”小红有次说。
六号八次列车,挤死,到处是人,车厢间过道,座椅底下,头顶行李架上,厕所里,如果车厢外面有挂钩,定也会是人,如果人能飘着,车厢上部空余空间也会飘满人体。和女友起回北京,周围没有其他认识人。到郑州之前还挺着站着,过郑州,车厢里更挤,女友找张报纸,叠几折,铺在地上,两个人起坐上去。
天渐渐黑,火车和铁轨碰撞,发出单调声音。慢慢失去意识,梦见高考揭榜后,张国栋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三十个高中男女生去他家大聚大吃。张国栋喝得脸红到肚脐,和嘴唇个颜色,举起碗汤,喂裤裆。朱裳也去,到处和人喝酒,基本没和说话。她给别人说她要去上海,说没报北京学校,她说,“听天由命。,听天由命。”声音越来越大,蓦然醒,手在蜷起来腿底下,在女友手里面,头在女友肩膀上,她完全清醒着,两眼看车厢前方,表情刚毅。
“累。”说。
“嗯。接着睡吧。”
奶粉”,“这不是秦国话梅,是泰国话梅”。会议室敞着门,听得真切,发声地笑,女友不发声地笑。女友背《支部建设手册》就是两个小时,然后起来伸展腰腿,眺望远方,然后再背两个小时。们俩很少说话,她时不常带来小米薄脆、桔子罐头、花生米、鸡公山啤酒,摆在大方桌角。除啤酒,厚朴吃掉百分之八十,他比女生还能吃。吃完汗就出来,透过衬衫,直渗外衣,明确显示他奶头在什位置。厚朴说,如果不出汗,他会成为个大得多胖子。
中午午睡时候,值班狂喊,秋水,有女生电话找你,喊,你喊什喊,妈。接电话,是女友。
“不是天天都在会议室见吗,怎想起来打电话?”
“买个西瓜,吃半,另半想给你。带到会议室,又都喂厚朴吃。”
“好啊。也不喜欢看他吃完露出奶头。”
“军训年,你有什收获?”
“党知识竞赛时候,你说,‘们发下来军毯属于军用物资,用完上交,太遗憾,多好打麻将布啊。’帮你买条,打进包裹,直接运到B大去。九月开学时候,你就能用上。”
“真?”
“真。”
“你头发已
“怎给你?”
“过去拿?太显眼吧?你过来送?太显眼吧?”
“十分钟之后,去大操场。操场北边,‘保卫祖国’四个大字标语台,在‘保’字下面见。”
走在去“保”字路上,在想,餐具都在食堂,中午上锁,到什地方去搞把勺子,西瓜来吃?“保”字下面,女友拿着个半透明塑料饭盒,不是半拉儿西瓜,饭盒里有个塑料叉子。
“而且西瓜是去籽儿。别问为什知道,就是知道。边在床上背单词,边看着你女友剥籽儿。共三十七颗,二十二颗全黑,或者叫成熟吧。”小红有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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