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王大师兄,他坐在宿舍里,背靠着墙,嗑着葵花瓜子,头小肚大,前凸后平,仿佛切两半巨大葫芦。当他是宝葫芦、水晶球、王八壳,要知道将来。从认识老流氓孔建国开始,慢慢形成个习惯,三年五载,找个大十岁以上神似异人老头老太太,卜问将来。不需要事实,不需要分析,只要最后判断,是东是西,是生是死。孔建国越来越不喜欢充当这个角色,他说,什肿瘤发生,什脱妇考试,不懂。管宿舍胡大爷像喜欢雷锋样喜欢古龙,认为他们都是等好小伙子,他对于判断单而固执,“学什医,去写凶杀色情,你行。”老妈老哥,就是大舅,永远喜欢设计人生。大舅是黄埔五期毕业生,上黄埔学校是他辈子唯做牛逼事儿,所以他辈子为此牛逼着。他家最大屋子最完整面墙上,没搁电视,永远挂着张幅宽巨大照片,上面密密麻麻或站或坐无数老头,比八十七神仙卷宽多,比八十七多多,至少有八百七十,顶上横印“黄埔同学会xxxx年集体合影”,左右两边分别侧题“贪生怕死请走别路”和“升官发财莫入此门”。大舅说,这些人就是历史,挂照片钉子必须用进口水泥膨胀钉子,墙必须是承重墙,否则墙体裂缝。以前房子没挂在承重墙,房子漏水,淹楼下木地板,还赔钱。他还说,晚上关灯,没有月亮,这上面八百七十双眼睛都在黑暗中发亮,他八十岁之后,每次起夜,都看得到,死发白光,活着发蓝光,快死在白蓝之间。大舅眼睛确非常亮,腰非常直,坐在大沙发里打八圈麻将,腰板还是挺挺。从长眼睛开始,他就逼认,那八百七十个人中,哪个是他。开始时候,确难,每个脑袋就是黄豆那大,眉眼就是芝麻那大。现在,连肚脐眼和鸡眼和屁眼都认得出哪个是他,即使挂是底片,也找得到。大舅说他是学炮兵,成绩非常好,人品也非常好,“那时候,国民党是主流,学习好都跟国民党。**党在基层做工作,成绩差,觉得和们拼不过,没前途,就跟**党。”这个说法好像不是假。在他家和个退休**党将军喝酒,那个将军应该不是假,接送他都是挂军牌奔驰。他直叫大舅师兄,直说大舅脑子好使,会算数,什样炮、敌人方位如何,立刻就算出来炮口如何摆,然后其他人就跟在后面摆。将军说,大舅善于思考,他就不,也没有那个脑子,过去宣传甩手疗法,他现在还坚持用呢,过去宣传红茶菌,他现在还喝呢,挺好,活着。大舅说,在做那个人生重大决定之前,他看天像,他重读《资治通鉴》,他学习《资本论》和《论持久战》。他思考之后或者说被舅妈苦劝之后,解放前,决定不去台湾,九四九年在都江堰和青城山缴械投诚,得光荣起义证书,后来,这个证书丢或者被五个小孩儿叠纸飞机,反正搬几次家就找不到。后来,w.g,没有起义证书,地方组织不认可,人差点被打死,地方组织说:“如何证明你不是悍匪呢?如何证明你不是打到只剩三五个副官,两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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