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无所谓,附近有什可吃啊?”
“那你听安排吧。”
和柳青下到六楼,苏联设计房子,层高六米,楼道顶上打满晾衣服管子,高高地挂满衣服,多数是男生裤子,们从个个裤裆下走过,柳青头也不抬。把书包和柳青送吃扔在床上,屋子太挤,插不进腿,柳青站在门口,没进屋。胡大爷直在附近逡巡,抽冷子往柳青身上看眼。
拉着柳青手,绕到东单三条上九号院。院里花都落,柿子树、玉兰树、桃树、槐树叶子都长足,说,这个是整个医院最大院子,吃完晚饭,办公人员都走,院子里可以打网球。西厢房二楼是解剖室,大体解剖就是在那儿上,四个人分个尸体,两个人边,讲到男女不同地方,互相交换,你看女尸,看你男尸。男女差异比想象中小,福尔马林泡这久,子宫就京白梨那大,阳具比游泳之后还小,比大拇指还小。尸体都平躺在不锈钢台子上,基本都是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时候病死或者饿死,各种结构都完整,特别干净。墙角站着两架骨骼,男
怕吵别人自习。”
“根本没开。公司人要是有事儿会呼,但是有权力不搭理,今天不会搭理。”
柳青香比小红淡,柳青喷香水本来目估计也不是防蚊虫叮咬。柳青坐在身边,自习室就是栽棵明开夜合院子,初夏时候,细碎白花,早上展开,晚上闭合,但是香气却是越夜越真切,真切地觉得,这种香气里读《妇产科学》,糟践。
妇产科有好几个女教授,都是在更年期左右摘掉卵巢,然后补充雌激素,都是齐耳短发,皱纹清浅,做手术站五六个小时,大腿不弯,手比男医生更加干燥稳定,不查户口本身份证,单从容貌和体能,基本无法判断真实年龄。唯个容貌和体力上能抗衡中年男大夫是个姓罗胖子,脸上褶子都被肉撑平,看不到脖子和脚腕这两个解剖结构,站在手术台上,必须搭配个娇小年轻女护士,否则站不开。“就为这点,就热爱做手术,也不减肥。”罗胖子说。跟着罗胖子上台做手术,替他拉钩,罗胖子柳叶刀划拉开腹壁,血从两侧皮肉上个个血管断点涌出来,仿佛护城河两侧排水口,静脉血暗红,动脉血鲜红。胖子电刀个个血点止血,电刀头触及血点附近皮肉发出吱吱声响、烧焦皮肉腾起轻细烟,胖子对身边搭配小护士说:“昨天又去吃韩国烧烤,三千里烤肉,不喜欢他们烤好给端上来,喜欢自己烤,听肉吱吱地响,烟升起来,香啊!”
九点多钟,柳青趴在课桌上,斜着眼睛看,说:“肚子饿。”柳青睫毛很长,无法判断是有机生长还是被她在自己实验室里动过手脚,从外三分之二开始向上弯曲,在自习室日光灯下,最尖地方点点闪亮,鱼钩样,弯刀样。
“好,带你去吃东西。”开始收拾东西,“想吃什?”
“随便。”
“随便是什啊?想吃什,给个方向,请你。”
“你,什眼珠子啊,手啊,脸蛋子肉啊,都行。”
“还没发育成熟,没到吃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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