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埋下头来看自己书,做自己题,可今天已经把书合上,不想看。个月总会有两天,不想看书,不想听课,不想说话,不想吃饭,只是味地厌厌烦。而且今天和以前又有不同,以前想是几个人踢场球,碎块玻璃,出身臭汗,烦也就会和着汗流出去,可现在想到却是,女孩子。
把椅子向前挪挪,只用椅子两条后腿着地,微微地前后,把自己摇起来,心神渐渐摇到俱散,眼光渐渐摇到朦胧灵动,开始偷偷潜游向它想去地方。
倒不是觉得这种行为有什值得惭愧或有失体统,只是从小养成个习惯,对于自己喜爱美好事物,总希望它意识不到存在,也意识不到自己美好。这样就能在这本已难得美好上面加上个更加难得形容——真。比如小时候,蹑手蹑足走近立在翠苇上红蜻蜓,盘腿坐在地上,盯着它,蜻蜓仿佛看眼,之后就忙自己去,像是把忘。
就中学生日常
懂。
张老师是个女,四五十岁,很平凡,很随和。清汤挂面短发,微福身子。货次小贩吼不出吓人价钱,三针扎不着静脉实习护士态度最好,张老师也从不多跟们发脾气。课听也可,不听也可,自己看书也可,小憩也可,只是不许大声说话、提怪问题。双方都清楚,彼此只不过是在履行各自毫不相干义务,你是你,是,大家凑在起或是巧合,或是谬误。
与众不同只是她那颗大得夸张头,形色暗合ENIAC(世界上第台电子管计算机,产地美国,重30吨,占地170平方米,每秒钟加法运算5000次),里面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儿,如果要到对街小铺打瓶酱油,根据地球呈球形事实,它总会作出判断,命令身子向后转,开步走。
“四平方十六,三加四是七,对不对?没错吧?”
虽说上次听她课已经是很遥远事,但这句典型人物典型语言就足以证明切还是老样子。
迅速扫眼黑板,知道结果也还是老样子——黑眼镜向上推推,露出鼻梁两端左右暗红色压痕,透过眼镜底部再看遍“三八十四”之类结论,然后怀疑地问:“不对吧?是不是错?”接着就是没有同情心“根号2”(简称“根2”)扣下铅笔盒盖儿。
根2个子很小,所以得这个绰号。胆子和个子也般配,当众答话时候,脸会像小姑娘样变红,嗓子里像含个热茄子,说不出句清楚整话。再加上和样瘦,弱弱身子弯腰时生怕“咯吧”声折,所以性子顺和女生有时打趣说“看在眼里,硌在心上”。
张老师家里很困难,上有老下有小,丈夫是知识分子,在中国也就是“小姐身子,丫环命”那种人。忙里忙外,却从不迟到早退,所以上课出些错误也是难免。而每每像现在这样,根2手抬得高高,等错出,就将敞开铁铅笔盒盖扣下去,扣出吓人响声。
说实在,虽然不赞成这种举动,但能够理解。很多时候,们(至少是)能忍耐个人凶残、卑劣,甚至下贱,但是不能忍耐个人平庸。
“数学课,饴糖厂,Godsaveme.”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