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对它
谈论就更加直接、简练、实用。
逮空闲，大家就开高水平讨论会，讲起话来，个个高深莫测，如禅宗和尚机锋求悟。古文中“春秋笔法”、“微言大意”，修辞学中“借喻”、“借代”、“隐语”诸修辞格，运用得灵活多变。跟这些人讲话，必须对弗氏《梦解释》
然如己出。
“你别看他蒙头不吭声，这叫养精蓄锐，到月黑风高，带着梯子……”
“梯子是传统工具，18
似，正轻轻剥去压在头上沉泥。只候阵风过，渡阵雨来，雨点敲打它房门。它便鼓起口气，打开窗子，把黄绿色小舌头探出去，舔食细嫩雨丝。
背后这些白杨，银青树干，树枝在寒风中还是簇成束，如往昔简洁，静穆。可仔仔细细观察，朝阳枝条上已经鼓起将将能察觉起伏，仿佛渐通人事女孩子冬衣紧裹下，小小、暗暗隆起双乳，仿佛心神初荡处子，脸上浮起恼人疙瘩。
于是觉总是睡不到十足，眼总是看不到清透。他梦渐渐多，个月中，总有两三次梦见朝雨暮云，沾湿冰凉片。她寂寞冬春衣，想来也早被试过多次，推算着节气，估量着勇气，犹豫着是让春花先开在枝上，还是让春衣先开在身上，让男孩子目光悄悄地浇上。
这切切都在沉默，都在积蓄气力，都在等待着个奇迹：忽有天蓄满春水冲开闸门，春光漫天地泻下来，大自然这本大画册被页页飞速地翻开，气润，鸟唱，柳绿，雁还，雨落，花开。快得你来不及惊奇，已是个万紫千红春天。忽有天，憋心中许久那声“爱”被轻轻说给你听，于是笑，哭，惊，喜，吻，女孩子所有风情都向你展开来。秘密被两个人知道，秘密也就不成秘密，小声说：“
们永远不会忘记。”
体味这时期情感，不由得记忆爱丽思初履幻境心情感受：“Curiouserandcuriouser！”
课堂上，能挤进脑子，除课本，就只有它。先生们惊讶于它生命力，像小时候惊讶于草种挤裂头盖骨，这种生命力，在高山险阻中曲折地生长，再加上中国人特有憨厚含蓄，使它变得异常复杂，就像化学先生所讲，人身体里个小小细胞生成，至今为止最厚化学专著也写不明白，这个时期个普通看似无意眼神，句很自然“早上好”，个很般微笑，却不知蕴蓄着多少悄思暗想，朝暮夜梦，足够喜欢考据编成本《××正义》，足够喜欢阐译索引写就本《罗亭》。
表面上切平静，大家都是好学生。
数学课：从全世界人中选六个人，其中定可以找出三个人来，使得他们搞三角恋爱，或者互相都不认识。（注：用抽屉原则证之。）
物理课：看着条形磁铁插入铝环，联系起生命中至关重要瞬间。
只有语文课出点意外。且不说“银样镴枪头”、“泉涓涓而始流”等等别解，单表次，篇文章被当成范文，老师大声在班上宣读，且夸奖“文笔老辣”。正得意时，忽记起“她很有性格”这句话，有个错字忘改正，就听先生念道“……她很有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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