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箕边说笑,边喂他汤饭,那眼神举止,仿佛将陆渐当做小猫小狗,恣意调笑。陆渐心中却知,若是练完二十八支脉,早已欲罢不能,届时就算没有“七煞破功酒”,这少年也大可从心所欲,控制劫奴,念及此,他心中暗怒,恨不能拳打断
宁不空日为主,终身为主,普天之下,惟有他真气能与陆渐隐脉相感应,其他人真气均不管用,是故名劫主可以炼制数名劫奴,但名劫奴却只能终生依附名劫主,既有宁不空在前,毕箕此时所作所为,不过是白费气力。
陆渐本想告诉毕箕,但心念动,又将话咽回去。毕箕却颇爱说话,又瞧陆渐年纪相仿,故而不时询问他生世来历,但陆渐心有所想,无心交谈,往往毕箕问上八九句,他才敷衍句。
毕箕不悦道:“你这人呆里呆气,就像块大石头,以后叫你石头人好。”继而又道,“石头人,你如今或许还憎恨,但若你将《黑天书》炼到定地步,你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怕时时刻刻都想见。”说罢哈哈大笑,笑阵,又道,“教你心法,你须得狠命苦练,才能成为第流劫奴。若不能成为第流劫奴,便出不这狱岛,要幽死在炼奴室里,要将来劫奴多,石室不够,你就得去喂鲨鱼。”
陆渐越听越怒,咬牙合眼,不发言。毕箕讨个没趣,指点完“角脉”诸穴,便自去。
陆渐宁定心神,触摸衣衫,发觉鱼和尚舍利尚在,始才放下心来,寻思脱身之法,忽地想到那“沙师父”话,不由忖道:“那老人说‘七煞破功酒’破是‘显脉’中功夫,与‘隐脉’并无干系。如此说来,或许体内劫力依然可用。”不觉精神振,默察体内,但觉隐脉之中,劫力果然若有若无,流转不绝。
依照“有无四律”第三律“无休无止”。《黑天书》经练成,只需劫奴不死,劫力运转便无止歇,即便显脉受损,隐脉受制,也无法消灭劫力。
劫力性质奇特,无阴无阳,无内无外,能够转化为人体任何力量。是故陆渐感知到劫力尚在,惊喜难抑,当下咬紧牙关,努力施展“十六身相”,将劫力转化为内力外力,又因他“三垣帝脉”被禁,大可长久借用劫力,无须担忧“黑天劫”之患。
此时他浑身乏力,便有劫力可借,变相依然艰难,花个时辰,才变完“相”,又花两个时辰,才变完“人相”。而他每变相,便觉劫力在隐脉中流动快分,化为内外精气,注入显脉之中。
正觉气力渐复,忽听脚步声响,陆渐转念,低低呻吟起来。嘎吱声,室门大开,毕箕哈哈笑道:“怎,石头人,难受吗?”蹲下身来,向“角脉”中注入真气。陆渐练过《黑天书》,修炼中诸般情景均曾领受,觉真气入体,便装出欢喜之色。
毕箕不疑有诈,注入真气已毕,说道:“知道厉害吧?方才那痛苦,普天之下,唯能解。方才快活,也只有能赐予。你只要乖乖听话,便常给你真气,若不然,嘿嘿……”他说到得意处,放下个食篮,“你且吃些东西。石头人,只需你乖乖炼完二十八支脉,便给你‘七煞破功酒’解药,到那时,你就不会这样软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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