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望着他,面露阴笑,淡然道:“三年吧!”
“可惜,可惜。”谷缜笑道,“当年小弟眼福不济,未能亲睹尊颜,只远远望见兄台背影。想那时徐兄亲操舟橹,望风而遁,小弟拍马也是不及。”
他这番话似褒非褒,听得众人满心糊涂,忽见徐海面皮涨紫,额上青筋跳动,手攥刀柄,似欲站起,但只瞬,忽又于盛怒间平静下来,微笑道:“老弟过奖,当年你沉宝船,害弟兄,这笔血债徐某牢记在心,须臾不敢忘记。”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陆渐却是狂喜难禁:“谷缜与这大倭寇果然是敌非友。那他冤屈也是真。”想到这里,心中如卸千斤巨石,长吐口气,腰背挺得笔直。姚晴觉出他心情变化,忍不住瞧他眼,心道:“这小子又有什傻念头?怎突然来精神?”但转念又想:“他有什念头,与什相干?傻小子尽跟作对,气死人,今生今世,休想理他下。”
正自赌气,忽听谷缜打个哈哈,道:“徐兄言重。有道是‘财色动人心’,谁叫你抢那多宝贝,大张旗鼓运回东瀛?小弟见,不免眼馋,本只想借几船宝货玩玩,徐兄偏又不肯,小弟没奈何,只好小小用些武力。再说,徐兄杀百姓,小弟杀徐兄,既然都是杀人,又分什前后对错,徐兄如此气愤,大可不必。”
在起?”
谷缜笑道:“多亏兄台成全,小弟既在东岛无法立足,便唯有投靠西城。”说罢又道,“既然兄台不肯相见,没奈何,小弟只有打道回府。”说罢便要转身。
“且慢。”徐海喝道,“放他进来。”众倭寇闻言,散开条路来,谷缜微微笑,向陆渐低声道:“戴上面具。”陆渐点点头,将人皮面具戴上。
谷缜跨入门中,有如闲庭广步,穿过人群,不时左顾右盼,笑眯眯点头致意,众寇何曾见过如此对手,个个拿着刀枪,面面相对。
陆渐却知谷缜纯属虚张声势,心中苦笑,紧随其后。姚晴此时进退两难,退回地面,难逃风君侯追踪,若是进门,必有场恶战,两相权衡,还是倭寇更易对付,便也随在其后;沈秀手脚受伤,不能独自逃生,也只得瘸拐,踅入门中。
他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徐海攥刀柄,腾地站起,瞪视谷缜片刻,忽又慢慢坐下来,冷笑道:“老弟想惹生气
门内是座巨石垒就大厅,上下三丈,长宽二十余丈,四壁打磨平整,嵌有八只铁铸兽头,形态各异,下方铁环插有火把,照得厅中有如白昼。
徐海坐在张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左右各站人,陆渐认出左边是陈子单,右边人从头至颈包裹布条,仅露口鼻双眼,望着姚晴,目光怨毒,姚晴甚是奇怪,也不由多瞧他几眼,暗自运功提防。
四人入内,众寇轰然大叫,两名力士举起铁闩,哐啷下将门抵住。时间,群寇舞刀跺脚,呼声震耳,竟如两军对峙,气势汹汹。
谷缜却似虎入狼群,顾盼自若,走到大厅中央,在条长凳上从容坐下,提坛酒,坛底朝天,大口喝将起来。群寇见状,无不惊疑,倏尔之间,那呼喝怒叫竟随着咕嘟嘟饮酒声稀落下去。
谷缜喝罢,将酒坛扣在凳上,揩嘴笑道:“徐兄,咱们多久没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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