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说多久,灯油燃尽,屋子里团漆黑。直到远处传来长长鸡鸣,陆渐始才说完,屋子里静下来,沉默中,他忽觉只温软小手探过来,拉住自己手,放在纤巧膝上,暖意如水,顺着那手渗来,让他周身热乎乎,不由嗫嚅道:“阿、阿睛……”话未说完,忽觉水珠点点,溅在手背,犹有余温。陆渐吃惊,脱口道:“啊呀,你、你哭?”
姚晴沉默片刻,蓦地吐口气,涩声道:“宁不空,先害死爹爹,又把你变成劫奴,,无论如何也不会饶过他……”
陆渐没料她竟说出这句话,呆呆,蓦地忘忽所以,伸出手指,掠过她耳畔,撩开缕缕发丝,抚着滚热双颊,玲珑耳珠,虽说夜间不能视物,但透过“劫手”,仍能在心中勾勒那梨花带雨样子,时间,陆渐胸中柔情荡漾,喃喃道:“阿晴,阿晴,你这三年,又怎样呢……”
姚晴身子微微颤,她素性刚强,即便流泪,也不愿哭出声来。可不知怎地,这会儿,感受着陆渐温暖手,听着他关切声音,姚晴却没来由阵虚软,蓦地眼眶滚热,将脸贴在他怀里,恸哭起来。
些事,睡不着。”陆渐道:“什事?”姚晴微嗔道:“傻小子,你要站着说话?”
陆渐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将她迎入屋来。姚晴倚床坐下,只因农家贫寒,有床无凳,陆渐放好油灯,只能站着。
姚晴瞧着他,眼中生出温柔之意,拍拍床沿,柔声道:“过来坐吧,不知道还当罚你呢!”二人重逢之后,这般温柔神色,陆渐首次见着,不觉心生诧异,如言坐下。
姚晴盯着烛火出会而神,忽地幽幽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好?”陆渐愣,笑道:“也说不上好坏,总是过来吧。”
“你不是问想什吗?”姚晴定定坐着,曼声道,“在想,你怎会变成劫奴?又怎认识谷缜?又为何要为他捉徐海、捉汪直?谷缜又为什说,若不捉汪直,你便活不长——他若不这样说,也不会替他去吓唬那些官兵。”
姚睛说罢,转过眼来,秋波流转,关切不尽。陆渐暗自埋怨谷缜,不该对姚睛说出这些,惹她担心,但事已至此,只得硬起头皮道:“这些话,说来就长。”姚睛叹口气,道:“那你就长话长说,从们分别后说起,点儿也不许漏过。”
她言语温柔,落入陆渐耳中,不知怎地,陆渐鼻间竟是微微酸楚,举目望去,姚睛恰也瞧着他,眸子黑白分明,黑如夜、白如玉,笼着层谈谈烟气。
这神情,二人相识以来,陆渐只在姚家书房里见过。那时生离死别,二人谁也不知道与胭脂虎战后是生是死,眉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不尽缠绵来。
那日情形记忆犹新,历历皆在眼前,陆渐不胜慨然,理理给纷乱思绪,慢慢说出三年遭遇:黑天书、宁不空、织田信长、阿市、祖师画像、天神宗、鱼和尚、谷缜……事无巨细,纤毫毕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过于罗唆,即便如此,却又打心底里不愿隐瞒姚睛半分。
姚睛始终安静聆听,唯有听到阿市时候,轻轻“嗯”声,似乎有些迷惑。陆渐心中慌乱,侧目看时,却见她神色谈谈,并无怒色,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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