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微风转疾,树叶沙沙有声,荡荡悠悠,落下六片树叶。三人吃惊,左飞卿骇然寻思:“这人练何等神通,竟能洞悉天地玄机?若真让他说中,平白折方威风。当即暗捏功决,施展呼风之法,欲要引风动树摇落树叶,好让谷神通无法说中。
不料心法才动,谷神通已转过头瞧来,眼中含笑,蓦地抬起指,徐徐点出,不知为何,左飞卿只觉那指虽慢,却正正刺入“周流风劲”为最薄弱处,左飞卿连运两次风劲,均是不能让开破绽,时间不及多想,飘身疾退。
谷神通笑声,大大跨出步,那指陡然转疾,瞬息间,距离左飞卿眉心不过数寸。
白光迸射,猫叫尖利。谷神通足下土壤拱起,化为圈土墙,缚住双脚。
谷神通嗯声,头也不回,反手虚抓,竟将射来那条无形电龙抓住,那条白烟光若如活物,劈劈啪啪,在他手中扭曲几下,倏尔消灭。
若有若无,虽为男子,却有种奇美。
二人个狂笑不禁,个讥笑淡然。谷神通却似无所觉,背负双手,笑着凝视地上只蚂蚁,仿佛十分入迷。那蚂蚁羸弱细小,背上只死苍蝇比其大数倍,蚂蚁拖拽吃力,停停走走,行走极慢。
众人见他神色奇特,均觉诧异,虞照亦收笑,目视着生平大敌,露出好奇之色。谷神通注视片刻,忽得叹道:“小小蝼蚁,朝生暮死,却为只死蝇所累,恁辛苦。唉,上天造物,再也残忍不过。”
说罢弯腰,轻轻将蚂蚁背上死蝇拈起,蚂蚁骤然失拖拽目标,茫然打个转,纤足齐动,溜烟爬远。谷神通慢慢直起身来,轻轻叹道:“其实这蚂蚁也太笨,既然如此辛苦,索性放下,岂不更好?”说到这里,他目视虞、左三人,脸上带着深深倦怠,“蚂蚁负是不过只死苍蝇,们武学中人,背负却是武功。说起来,武功和这只苍蝇,又有什分别?旦有武功,便要争胜负,要争胜负,便要伤人,伤人,便有仇恨,有仇恨,便起报复。浮生百年,弹指即过,旦有武功,便多出无穷负累,比这负蝇蚂蚁还要疲惫。既然疲惫,何不放下?”
仙碧不觉莞尔,娇声道:“岛王此言差矣,你劝别人放下,自己怎放不下?”
谷神通飘然纵,漫不经心踏上墙头,那土墙尚未拱到最高,立时急剧下沉,平复如初,竟似被他脚踏平。
“喵。”北落师门惨叫凄厉,仙碧真气混乱,也似被这脚踏散,俏脸刷地雪白,双腿发软,忽觉肩头痛,左飞卿白发飘飘,拽着她生生提起,掠向半空。
“下来。”谷神通声轻喝,左飞卿未看清他动作如何,谷神通
谷神通流露出丝苦笑,仰首望天,喃喃道:“别人不放下,又怎放得下?”左飞卿淡然道:“既然都放不下,那也没法子。”
“不错。”虞照也道,“仇恨也罢,复仇也罢,练武功,躲也躲不开,要来任他来,虞某决不放在心上。”
谷神通微微皱眉,望天片刻,神色忧虑,忽道:“要起风。”
这句话如飞来横峰,突兀绝伦,虞、左、仙三人愣,忽觉凉意漫生,阵微风扑面而来。
谷神通指着附近棵大树,叹道:“这棵大树,会被吹落六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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