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怔,望着浑和尚,只见他布满皱纹肌肤下隐隐透出透明之色,不似人间颜色。这神色他亦曾在鱼和尚脸上瞧见,陆渐心头跳,猛地悟及,这颜色正是金刚门圆寂坐化征兆。霎时间,股悲凉涌遍身心,陆渐眼中涌出泪来,颤数颤,低头写道:“大师传神功,救性命,大恩大德,弟子永志不忘。”
浑和尚笑笑,又写道:“你是出家,还是在家?”
陆渐露出迷惑之色,写道:“何为出家,何为在家?”浑和尚写道:“出家便是出家为僧;在家却是留在俗世,做位佛门居士。”
陆渐想想,望向姚晴,叹口气,写道:“弟子尘缘未尽,还是在家好。”浑和尚淡淡笑,写道:“很好,很好。”他与宁不空苦斗昼夜,已有内伤在身,适才又连接叶梵掌力,至此油尽灯枯,勉强撑到陆渐来此,见他神通大成,心中再无挂碍,写完寥寥四字,便手竖胸,手平放膝上,双目下垂,溘然坐化。
陆渐不想再见此僧,便成永诀,望着浑和尚遗容,心神阵恍惚,忽听得四面佛号震耳,掉头望去,只见三祖寺僧众纷纷向浑和尚合十作礼,流露惋惜悲痛之色。性觉蓦地上前步,施礼道:“陆道友,贫僧不才,有不情之请。”
宁姑娘在天生塔中呆两日?怎感觉只有几个时辰般?”他百思莫解,略沉吟,又问道:“你们来时,瞧见‘玄瞳’宁姑娘?”
“你说是那个‘色空玄瞳’?”鼠大圣挠头到,“们路上却没见过。”
陆渐大感失望,点点头,走上前去,将股真气打入赤婴子体内,真气雄浑无匹,只转,赤婴子便即醒来,望见陆渐,露出害怕神气。陆渐拍拍他肩,又上前步,为螃蟹怪接上断臂,方道:“你们三人从今往后,好自为之,念在大家都是劫奴,再饶你们这次,将来再若助沙天洹为恶,被遇上,绝无这好过。”
三人均是点头,陆渐瞧三人眼,心中暗叹,携着巨鹤向天柱峰走去。
陆渐心念战约,心中焦急,不由越奔越快,那巨鹤随他奔得快,伤口渗出丝丝鲜血。陆渐怕它伤疲难支,便放慢步子,不时将真气度入它体内,巨鹤天赋异秉,再得金刚神力,顿时疲态尽去,精神抖擞,放开步子,不离陆渐左右。
奔数十里,人鹤只停下来喝几口泉水,吃几枚野果。陆渐不知怎,越近那座插天高峰,越觉心神不安,足下转疾,不多时,天柱峰赫然在望。陆渐举目眺望,峰下百十人东簇,西簇,抱团站立。陆渐目光锐利,看到谷缜、姚晴均在其间,正觉喜悦,忽见叶梵双掌挥,向浑和尚和三祖寺四僧拍去。
陆渐心头震,步子陡疾,蓦地高高纵起,霎时间已到五僧之前,想也不想,挥拳送出。
这下,双方均用上全力,拳掌未交,巨力先遇,发出“砰”地声怪响,余波后震,传至陆渐身上,陆渐只晃,拿桩站住,叶梵却倒退两步,脸上闪过抹惊色。
陆渐接下来掌,回头望去,浑和尚面色惨白,口角鲜血长流,不觉抢前两步,左膝屈曲,沉声道:“大师,你还好吗?”
浑和尚面孔上闪过丝笑意,指指陆渐,并指写道:“很好,很好,金刚脉,终有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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